娜木钟扬起脖子等了一夜,到次日天亮的时候,城头上才出现人影。
一个粗嗓子炮兵拿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用很吓人的声音喝道:“既是以礼来降,速去山城相交之处,督帅在那里等你。”
娜木钟气了个倒栽葱,连忙辩解道:“并非投降,只是……”
“你不是来投降的?那定是刺客,开炮!”炮兵大怒。
娜木钟慌忙飞马便跑,才跑出去几丈,至少十门火炮发出怒吼。
她带去的伪装成奴仆的骑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打成了碎块,马背上的包袱掉在地上,黄金白银顿时落了一地。
回到林丹身边,娜木钟惊魂未定,咬牙切齿道:“这个人好生残暴,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和他死磕。”
林丹脸色阴沉。
他知道娜木钟的意图,靠近后想办法挟持,以武烈王身为肃藩那么一根独苗的劣势,只要控制了他便足够迫使虞军放开一条口子让他们离开了。
可这一招没能凑效。
那该怎么办?
这一天,太阳越发毒辣,眼看着丝毫没有下雨的征兆,连却图汗也急了。
再这么暴晒两天,鞑靼六十万人马可就连水都没得喝。
这就太高看他们的实力了。
早在马彧李破虏干掉乱井六个千人队的当夜,李征就带着工程队从乱井水源修了一条地下管道,此刻乱井的十来个水井,正在被大功率抽水机哗哗的往外面抽水呢。
要不然总不能让辛辛苦苦打鞑子的战士们喝黄河水啊,那水不好喝。
才到正午,太阳最热时,乱井方向送来消息,十几口水井要干涸了。
鞑靼没有多少懂算学的,他们当中走过这条路的就记着,上次在井里取水之时用的是这么长的绳子,但今日晌午再取水却要用那么长的绳子。
这意味着水井损耗的太过于严重已经无法继续提供饮用水了。
林丹束手无策,却图汗沉默寡言。
如今的问题是,他们不但马上没水喝,也很快要没饭吃了。
没有多少战斗力,也没有多少战斗意志的后军的老弱妇孺被困在北城之北的三角城内动弹不得——敢动弹就直接扔火药包,连火炮都用不着。
你想,十几万人二十万人、数以百万计的牛羊马匹被堵在不到十五平方公里的狭窄区域,虞军能是傻子,不站在高墙上往下扔火药包?
而且这些老弱妇孺还不敢去中间区域,太阳那么晒,他们只能依靠在城墙之下的阴影中休息。
如今,这些人既没有战斗力也没有攀爬城墙的胆子,李征自然用不着对他们举起屠刀。
这些人带着巨大部分牛羊被堵在北城以北三角城,林丹和却图汗的前军和中军只带了一部分,省吃俭用也只够中军数十万人吃几天。
再这么下去,他们得饿死了!
却图汗见林丹汗也无计可施,便主动要求:“可汗,让斡尔朵老老实实去和他们谈判罢。”
林丹看看天空,又看看干涸而且坚硬的地面。
没别的办法,只能在清水耗光和牛羊吃光之前和虞军展开谈判,或者不惜一切代价地强攻。
后者他没有半点胜利的把握,也不想把那么多人耗费在这个地方。
那就只能选择前者。
可是,人家不想谈判,这怎么靠近?
却图汗建议,多带一些中原人看重的东西。
“你是说……”林丹汗大惊,连忙一口拒绝,“想也别想!”
却图汗怒道:“若此刻不用这些谈判,我们如何出去?”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我宁可让娜木钟去给那小子当小老婆,也决不允许这些宝贝落入汉人手中,绝对不行!”林丹汗也怒道,“这些宝贝,前明追逐了两百年而不得,大虞开国百年至今也没有得到,我岂能拿着去换一条逃生之道?”
但他也理解却图汗的意图,于是道:“我们要留着这些,用别的办法逃到青海乌斯藏之后,凭这些,我们能让黄台吉那个野狗和李皇帝往死里打,这是我们鞑靼人复兴的最大希望,你不能让我们的子孙后代还流浪。”
却图汗一时无言以对。
他不得不承认,林丹确实有当鞑靼可汗的本领,他看的比自己长远的多,而自己却只能看到眼前的那点小小的利益。
两人相对无策,只好请娜木钟过来。
林丹道:“娜木钟,我们到了没有水喝,没有饭吃的地步,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与他们讲和。”
“若可见到,我自有一番说辞使之军心不稳,但我们很难见到他。”娜木钟这半天越想越气,一时爆粗道,“肃藩虽然能打,却从未出过如此阴险狡诈的王,这厮不是个好汉子。”
“说这些毫无价值,,斡尔朵,我倒有办法见到此人,只是如何说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