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边本身就已经到了。”杨涟叹道,“你没有去过地方,不知地方局势糜烂到了什么地步。福建那边东南海商俨然当地土皇帝,你今日阻拦皇帝以九边大军威慑江南,你拿什么保证海上贸易碰撞起来海商集团不图谋不轨?”
“自古以来和曾有商人颠覆天下?”左光斗极不以为然,说道,“他们要的不过是银子,只要撤掉前年搞的那个什么内帑水师,他们自然也就消停了。如今国家最大的麻烦是武烈!”
杨涟默然。
肃藩的子孙能打不是什么好事,以武烈如今灭北元、取传国王宝、困黄台吉乃至驱逐甚至杀之地功劳,以及肃藩在北伐东征中建立的新功,只怕武烈王府将来要成为国朝军方的领头之人。
左光斗相信肃藩对皇帝忠诚。
可他憎恶这种忠诚。
譬如鹰犬爪牙,肃藩对皇帝以皇庄控制民心那是不但极力赞成而且不遗余力地支持。
凭这个,左光斗就厌恶肃藩。
往后可好,武烈为军中领袖,肃藩掌握九边十数万大军,以如今皇庄在江北地区尤其河南地区扩张姿态来看,武烈依旧是不遗余力地支持皇权扩张的。
这怎么行?
杨涟也反感这个,可他见识过东南海商的实力,他更担心这些人会勾结红毛鬼与倭奴,对国朝有不轨之心。
“东南海商至少有在东南立国中之国的实力!”杨涟叹道。
左光斗道:“既有此实力而不为之,岂不正见这些人只要银子不要权力之意?”
杨涟哑口无言。
他本能地觉着东林如今的一些看法出了错,可他不知道错在哪,而且也找不出更好的路子来代替东林的主张。
于是他劝告左光斗“稍安勿躁”。
“岂能静得下心,建奴眼看着便要被消灭,此时皇帝竟然倍加纵容,这岂不是养虎为患。”左光斗愤然道,“这时候就应该使杨鹤出镇辽东替代武烈之权。”
“杨鹤能在辽东替皇庄扩张出力?你太天真了!皇权要扩张,我等朝臣要制衡,这是本性。”杨涟悲观预测,“北方边患为肃藩替代,东南有海商图谋不轨,西南如今有贵勋集团,秦良玉只怕还是要步步后退。再加上国本不稳宗室暗斗,大虞皇朝前程不容乐观。”
这么一说,两人一时忽然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他们又不傻,岂能不知在这个时候武烈北伐东征成功,那就是给大虞皇朝增加了国祚,内斗再激烈也不可能有亡国之患。
可武烈不是我东林君子,他越是能打便越该死!
朝廷大事,就该交给纯粹的文臣来管,叫这些武夫当国那成了什么样子了!
忽的杨涟提起一个人,问道:“前些日子扬州林如海回京,你们为何没有找过他?此人虽是世侯出身,却与我等从来相厚,我听说皇帝招纳流民建立货郎大队,实则便是军队,如今大都在此人之手。”
“如何没有找过他?此人不受一切交往,”左光斗恼恨不已。
林如海回京时,他这个左佥都御史是去见过的。
毕竟林如海原本也是科道言官外放的,如今也还是扬州淮安两府巡盐御史,也属于都察院该管官员。
可左光斗召见林如海时,林如海绝口不提货郎大队之事,再后来左光斗邀林如海赴宴,林如海以身体不好婉言谢绝。
左光斗从这就知道林如海不愿意和他们这些道德君子往来,东林更不要想通过他掌控货郎大队那数万人马。
更令他气愤的是都察院还无法弹劾林如海。
怎么弹劾?
林如海绝对算不上清官,尤其比起他们这几个东林魁首。
他们这些人是完全靠俸禄生活,日子过的很紧。
林如海时绝不主动伸手要好处,不该拿的也一文钱也不会拿。
但能拿的他绝不拒绝。
比如扬州盐商这两年被打击的走投无路,在林如海处求个“墨宝”送一二百两润笔,顺便求一个方向,这种钱林如海可不会推辞。
若盐商乃至江南粮商通过他的指引找到了一条路子,而且是皇帝允许的路子,他们也会再跟林如海替族人家人求个文章墨宝,这给的润笔可就多了,三百两五百两算少,一千两两千两不多。
这种钱林如海也会收下,但他会在每次奏报中跟皇帝详细汇报自己这些“润笔”的获得。
这就让都察院恼火了,没法弹劾啊。
这要是弹劾,天下文人只要有点名气的都得被抓起来。
人家这是名气大凭墨宝文章换了点润笔,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故此左光斗对林如海既恨又气还没办法,尤其在他代表东林试图伸手军权的时候被皇帝察觉,皇帝压根就不听他甚至都察院对林如海的弹劾。
林如海要是有问题,厂卫难道是瞎子吗?
都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