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的确不在乎吴三桂还会不会叛国，他若叛国，举兵正好杀之。

若他只是有野心勃勃然，那算什么？

我在这世上看着，哪一个能跳起来称王称霸？

故留下吴三桂，他也不会比如今麾下这些年轻的将领高明到哪里去，他挑不起造反的大梁。

但对祖大寿和吴襄他一点也没客气。

得知两人要尽快南下金陵，李征至少知道吴家是王子腾快速拔擢起来的，便猜想他们会去找六王八公。

那也随他们。

只一事他要有言在先。

遂与二人道：“你二人自诩老奸巨猾，心里有十二万分主意，此去南都是投外廷抑或六王八公，那都随你们。但若坏二圣之事，孤虽在千里之外，杀汝等如探囊取物，可记仔细了？”

二人慌忙叩首，都说“臣等生为二圣之臣，岂敢有三心二意”。

“自去，我这里没你们的前程。”李征吩咐，“叫他们吃饱喝足带上干粮回去。”

红娘子按剑走下，在那两人脖颈瞩目许久。

两人汗流浃背。

打发走这两个自诩精明，不料一朝被看破便吓破胆的，李征一臂支着桌案，先问班弟夫妇：“你二人似乎依旧不服？孤以好意待汝，何故忘恩负义？如今所部为我麾下斩杀，你二人有什么不好释怀的？”

班弟不敢言语，敖汉公主泣道：“大王是盖世豪杰，我们只好以小人之策方可自觉有两分胜算，若不以此小人之策，家父岂能有活命之机。”

李征不被这花言巧语迷惑，与绿珠乌云海兰珠叹服：“还成了我的错。”

海兰珠道：“敖汉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科尔沁部不知好歹，尚且不得不为大王所先败于科尔沁草原之上，再败于平山之下。小小敖汉部没什么奇特之处，与科尔沁一般，既他们愿为伪清之死忠，杀之并无不妥。”

“你若不恨，反倒天理难容。随你们便吧，不服不敢造次那就好好当好子民，不服还想造反那也很好，刀子上说过了话，许多问题也就好解决了。”李征喝令，“关起来，半日之后送到沈阳城下，叫辽东军民都知其无耻行径，伪清这个烂肉，也该剜出来了。”

众人皆散，海兰珠不去，昂然问道：“大王以武略征服科尔沁部，以任何安定科尔沁部。科尔沁虽有千军万马没于王师刀锋，然科尔沁本是大部，曾为伪清征服，死伤无数。数十年来，科尔沁侍奉伪清很恭顺，如今弃暗投明，大王为何以科尔沁为肘腋之疾不予半分信任？”

李征道：“科尔沁与女真不是同祖？”

“天大的笑话！”海兰珠质问，“博尔济吉特始祖为成吉思汗十世祖孛端察儿，如今为伪请所改为博尔济吉特，大虞为何以伪请之称呼为官书？”

李征不想搭理。

海兰珠缠着质问：“大王何故不言？既大王称伪请为孛儿只斤后裔，我听说孛儿只斤有传说二，一者先祖感光而生，这不过是中原皇朝历代开国之君欺人之术而已。其二者，乃‘苍狼白鹿’之说，大王既信了伪请‘孛儿只斤’后裔之说，何不军前叫伪请首领以‘野种杂碎’？”

李征不懂。

“苍狼与白鹿岂能为双！纵然为双，后代岂非杂碎野种？若以此称呼爱新觉罗氏，其人岂能不舍生忘死二战？此乃天下第一等侮辱。”海兰珠愤然道。

而后恳切明誓道：“科尔沁便是部体察天朝之隆、二圣慈爱，也当知晓何为万炮之威。平山一战，科尔沁数万精锐如今全数埋葬于平山之下，量科尔沁草原哪个还敢意图弯弓、谁人胆敢再向天朝张目？”

是以她力劝不已：“大王不能以仁爱慈和之心待人，科尔沁才会有怨言，草原上才会有更多流血厮杀，这不是万民之福，更不是科尔沁人之福。”

李征对此十分赞赏：“你说的极是。”

海兰珠等了片刻不闻有别的回答，当即道：“若如此，我要去南都。”

“也可。”李征很鼓励，“你要去南都多看看，眼光不要局限于北方一地。我中原好男儿如过江之鲫一般多，你多见过一些人，便不会将黄台吉当男儿中的男儿，英雄里的英雄。”

海兰珠点头：“是，此人征服东蒙各部如滚汤泼雪，确是天下少见的英豪。只是妾不知，此人既是英豪男儿，以功业算，只用数年便征服了各部。那么比起此人，大王半年不到以武略征服草原，草原男儿无不以武烈大纛之下弯弓驰马而荣，大王又算什么？”

“一个常人罢了。”李征万分恳切。

海兰珠一时又生气又好笑，这冷面狠心的人，他满面只一个意思：“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千万要信我。”

遂道：“妾此去南都，非为科尔沁，只求二圣与圣皇后赐妾于王府长居，只消一女官之身，妾万世不离。”

李征叹息不已，只好让她先去后帐休息。

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