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公归来,这几日来外廷都说胡应台回来后应当要担任兵部尚书,如今看来只怕还要加一个枢密院的平章政事。
得报熊兆珪来见,髯长两尺雄伟壮阔的胡应台急令长子出迎,得知熊兆珪带着妻儿,又命叫来儿媳妇熊珊等候。
一时在莫愁湖畔别院见了,胡应台急问:“汝父在西宁,如今可有好事?”
性格激烈,原来历史上熊廷弼被冤杀后,不堪凌辱愤而自杀的熊兆珪如今可好得很,二圣对孤傲清高的熊廷弼十分宽容,便是天下人都知道熊廷弼被降职为平凉巡抚,熊家父子也对二圣十分感念。
如今,熊廷弼长子熊兆珪被皇帝拔擢专职文官,任大理寺左寺丞;次子兆璧、三子兆琮各自在南都国子监、江夏府学就学。
故胡应台此问,熊兆珪拜见后只笑道:“二圣待熊氏万千宽容,如今家父以谨身殿大学士拜海西督帅府督帅,正是为国出力、为圣人分忧之时,只是暂且中军主力集结在东北,西北并没有太大的战事。”
遂说之以枢密院之事。
胡应该以手加额称赞:“吾皇真明智之举,北伐大胜而蒙元灭亡、东征围困黄台吉而经略辽东故土,武烈王真国家栋梁。如今建立枢密院统筹北伐东征,必也有剑指西陲、统合南征之意也。”
他是昨天掌灯十分才到的南都,并没有收到朝廷邸报不知皇帝诏命。
如今得知,胡应台喜不自胜。
熊兆珪又与二妹相见,他们兄妹最和睦,也最脾气相投。
原来历史上熊廷弼被冤杀,妻子陈氏带着儿子们到处奔走为之伸冤,可惜遇上了崇祯那个垃圾皇帝,哪里能有平冤昭雪的盼头。
熊兆珪于是在狱中自杀,熊珊得知娘家巨变也碰死在台阶上,这是两个烈性的汉家儿女。
熊珊与兄长道:“兄长不知,大人此次来京,本做好了力排众议而身死准备。”
“是,父亲也来信说,二圣明明如月,皓皓如日,叫家里切勿以前程为念,只要忠君报国,死也瞑目。”熊兆珪大笑道。
熊珊便问:“东林那边没找过?”
“不与之往来,这些人如今越发过头了,竟公然结社以壮士林风气,父亲说这些人空谈误国百无一用。”熊兆珪轻松自在道。
熊珊乃放下心。
她在武昌都知道南都如今有士林士子空谈“治国”事,武昌也有士林响应。
从这些人的言论看,那不是治国安民之才。
胡应台也以为然。
细谈得知袁可立被封为内阁宰辅也不可得的最高大学士并督帅山东,孙承宗这位老将也得十分信任督帅徐州,胡应台再无忧虑,当即便要去朝天宫见驾。
不及出发,诏令到达。
皇帝诏命胡应台以兵部尚书兼天下军国政务平章事,“督”枢密院。
这是不入阁而行宰辅之权,还有过问枢密院之权。
胡应台怒极,与传诏的王承恩直言:“我这就要进宫,圣天子废除五军都督府而建立大都督府者,乃是照顾外廷。外廷既不从,那是以天下军政为儿戏,我圣天子应当诛杀宰辅以行圣人之法。”
王承恩笑道:“何必与之厮杀,皇爷说内阁纵然不好,那也是有苦劳的。銮驾南下,是内阁稳定江南,才不使天下二分,这是功劳。”
胡应台垂首默然许久,搵一把老泪道:“我圣天子实在太过仁厚了,外廷他们是在逼宫,是在忤逆,更不以天下为己任,如此优待,只能使之越发嚣张跋扈,我当为圣天子绝外廷夺权之路。”
他不是不想制衡皇权,可制衡皇权要看时机。
如今天下这么纷扰,外廷还在不识时务一心要分化皇权,这不是正道。
而后问:“太上皇龙体可好?圣天子心情如何?”
“老皇爷比往年可还要康健得多,今日一早食粥两碗、油饼三个、鸡子一个,牛乳一盒。”王承恩道。
至于皇帝,他知道这个老臣想问什么。
王承恩想想才宽慰:“皇爷很好,至少国本之事是有极大希望的,只不过外廷不认为,太医院与外廷联络密切。”
“该杀!”胡应台恨道,想想又愤恨道,“周延儒温体仁不过无能之辈,杨鹤是文官官僚魁首,这三人并非协助圣天子定国安邦之人。北都徐光启老奸巨猾醉心异端,他太辜负二圣期待重托了。”
“这也是没办法了,袁太傅守山东,孙承宗督淮泗,这是为辽东移民实边;熊飞白有督帅之才,然过于刚愎,不能入内阁治理天下,为他身家性命,皇爷不能不让他留守西陲。”王承恩也有话直说,对熊廷弼的性格缺陷不避讳。
胡应台遂笑道:“圣天子明见万里,真是万民之福、国家之福。武烈王如何?”
“性如烈火,运筹如水,与二圣不相疑。”王承恩说,说完啧啧笑道,“自王北伐时,老皇爷与皇爷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