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江临时铁桥的修建,使南都军民振奋,却让外廷心生寒意各自不安。
水圭看完热闹,远远见四个宰辅扎堆看桥头堡,又见两卫御林军迅速进驻大桥两侧,他迟疑了片刻,与牛继宗等六王六公一起走上桥头向四个宰辅走过去。
不等他们开口徐光启便直言相告:“武烈王府的东西,也该用在南征上面。”
众人大喜,水圭当即道:“天下谁人能比老宰辅精通技术?我等之见,如此神技若用在南征上,此战必胜。”
徐光启不太精通军事,但他对这些贵勋的话不相信。
南征若能必胜,何至于如今大军汇聚在镇南关内寸步不前?
难道霍朝恩要等八月份才南下与安南叛军决战?
杨嗣昌有一些才能,他如今也没有催促三军南下,那显然是战局对我方十分不利。
故此,徐光启对水圭的保证根本不相信。
但如果能将盏茶功夫便可修建一条跨江大桥的技术运用在南征之上,南征一定能顺遂一些。
于是徐光启淡淡道:“战事顺利便最好了,不苛求完胜。”
一行遂入城,徐光启带锦州众人先去找兵部。
兵部如今是在胡应台掌握下的,如何给祖大寿等人论罪,胡应台的话语权相当重,徐光启的意图是先说服胡应台。
自江边回来后,胡应该颇有些闷闷不乐。
他也看得出那神技是武烈王府拿出来的,内廷绝对没有那个技术。
那这就麻烦大了。
武烈王府拿的出这种神技,若武烈王有夺嫡之心,谁能挡得住如狼似虎被他掌控了的辽东大军?
便是中军被皇帝收回了,北方胡人与辽东建奴那是武烈王打趴下的,那些野蛮人就服强者,他们只能是武烈王府的军队。
而且武烈王府能拿出神技,想来此次北伐隐约听人说起过的充足的火炮和弹药也是王府的。
若如此,内帑皇庄在辽东一时无法展开,武烈王在辽东囤积足够多的粮草,再使用数十万来去如风的草原骑兵,这天下还有什么人能挡得住武烈大军的铁蹄?
如今,建奴被打的只剩下一个沈阳还被包围了,胡应台认为,这是考虑限制甚至彻底收回武烈军权的时候了。
他可不是要鸟尽弓藏。
“武烈王以北伐东征之滔天战功,封双亲王双郡王不过头。如此便是古来第一宗室,二若圣天子龙体康健后皇储诞生,那便又是不世之功。此大功,足以再进封一个亲王一个郡王,六王之尊,便是国朝也唯有三代天子才有过的,那是何等的荣华富贵之至。”胡应该这么想。
这样的功劳,足以保证武烈王府至少三代滔天富贵。
这对武烈王府也是最好的。
若不然,果真小人蛊惑年少的武烈王起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好好的天家富贵,只怕要换成了不得不举起的钢刀,到时候连肃藩也会被连累的连根拔起。
那样一来,国家少了数十个难得的上将栋梁,以二圣对肃藩的感情,恐怕他们也受不了的。
才想到此处,内阁四个宰辅与六王六公一起来访。
胡应台瞥了一眼水圭,此贼本是圣天子的心腹。
可惜,他与东海海商关系太密切、利益纠缠太深。
“我当早晚为我圣天子诛杀此贼!”胡应该心道。
徐光启直问:“征吉如今执掌兵部,岂不为天下着想?北伐东征以器械称雄不足为道,南征百般不缺唯独缺乏器械,如今日之铁桥乃是最急需,兵部应当协调之。”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保禄宰辅。”胡应台微微耻笑,道,“不知保禄宰辅自西洋人手里,如今又学会了多少神仙技巧?怎么,那跨江铁桥,保禄宰辅不会,西洋人也不懂建造?”
徐光启是入了教的,教名叫保禄。
胡应台这么说那当然是不客气的训斥。
徐光启不予理会,坚决要求:“征吉何时将此神技送到军中?若不然,北伐东征有之二南征没有,这对南征大军不公。”
“一点也没有,保禄宰辅有心,何不去武烈王驾前执弟子之礼求教之?!”胡应该揶揄道,“当年保禄宰辅入教二世人抨击,保禄宰辅有云,好学者,纵西洋红毛鬼亦可为授业之师。如今既有不明不知者,以武烈王天潢贵胄之尊莫非做不得你老师?你若去学,未必不会不倾囊相授。”
水圭喝道:“胡尚书,此关系南征数十万将士身家性命之事,兵部不可无动于衷。”
对付这种货色,胡应台都懒得情绪激动。
他只用一句话便让水圭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
胡应该翻开案上账簿笑吟吟道:“北静郡王,你家高朋满座之时,可还有海上豪客乎?老夫方拨了饷银与战船交付于松江府李言水师,汝可知老夫之意吗?”
水圭气满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