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抚跳下船舷,整一整衣衫冠带。
这是他初次来辽东,但这次来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黑伯没告诉他机密,可老母亲生怕儿子太笨出问题惹储君不喜,到时候反倒让张皇后难为,是以这次张抚从大沽口回北都受命,老夫人将秘密告诉了他。
所以张抚知道此次再见面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一面,上次居庸关见时那是武烈王,这次见就得以储君看待人家。
站在码头,张抚远眺营口城,再一次被机械化效率惊呆了。
此次来乘坐的铁甲船便撞碎了他对“海战”与“水师”的固有认识,如今见高大雄伟的营口城他更心惊不已。
但也惊喜不已。
手握天知道何处而来的神器,又掌握精锐大军军心,储君那地位,稳如狗!
太上皇嫡孙、皇帝皇后唯一嫡子,古来有比他更稳固的储君吗?
这时,平山上远远驰来数骑,飞快到了近处,船上下来的同行者奇怪:“怎么是女兵?”
张抚定睛一看,却不就是四个女兵带着一队骑兵?
红娘子红衣白马,那白马还是李征的,连同红娘子马鞍上的长刀熟铜锏都是李征所用之物。
绿珠绿衣黄骠马,马鞍上挂着两把长剑,背负一把大弓,得胜钩挂着一把大枪,红缨飞舞犹如一面迎风展开之旌旗。
另一个女将黑马红袍铁甲,腰悬两口弯刀,带勾打将飞石锦囊,那是三军无人不知的女将乌兰。
这是三头母老虎,也可以是武烈王某种取向的证明。
身材高挑,丰腴秀丽,洁白如雪。
三人之后还有一个,张抚一看便知那一定是科尔沁第一美人海兰珠。
一身粉黄裙,一匹白马,裙带飞扬,宛如一朵月下的玉兰。
中军四个最有名的女子,海兰珠最漂亮,但也最不能打。
张抚连忙呵斥:“不要多嘴,这四位,无不是王妃。”
“哟,那草原上可就有了两个王妃。”黑伯的武烈大营指挥使昂桑从船上跳下来惊喜道。
他是喀喇嗔人,但那也是草原人,如今随着战功飙升,他习惯了在虞军中冲锋陷阵,对昔日的部众用兵。
可他担心草原女子太野蛮,给草原人们连个王妃都挣不回来。
这下好了,海兰珠在军中看起来很被喜欢,乌兰这个草原人提起来都挠头的母老虎也有天大的前程,那草原人还担心什么?
张抚心里道,少说也有个贵妃之位等着她们,这才哪到哪啊。
遂连忙在路边束手肃立。
一起来的一群人无不是老卒,一看皇后的侄子都这么恭敬,当即便无人敢无礼。
马队到达,红娘子三个早与张抚昂桑在居庸关见过面,便指着海兰珠道:“军中文书海兰珠,科尔沁女子。”
张抚忙拱手躬身见礼:“臣等见过诸王妃。”
“别瞎说!”乌兰连忙谦虚,“还没按倒,算不得呢。”
张抚笑道:“早晚的事,打完仗便可成亲了,末将等先贺喜。”
“同喜同喜,上马,等你们了。”吴克善从后面跟上来,团团拱手满面欢喜笑道。
昂桑挠挠嘴角,话说,喀喇嗔部确实找不出个知书达理长得好看,或者能打能杀长得好看的女子啊。
罢了,强求不得,得为小王子考虑,不能太丑,喀喇嗔就不要去丢人了。
乃上马赶赴平山,到达时李征在辕门外等候,众人急忙谢罪。
李征一一安抚,问张抚:“黑伯可好?”
“好得很,就是整天吃饱喝足不自在。”张抚笑道。
昂桑道:“是不自在,咱们武烈大营没有人能自在。吃的那么好,穿的那么好,如今才打到三峰山,这哪行啊。”
李征一怔,黑伯打到哪里了?
三峰山?
那是狼居胥山南部,再向西北进军便到达忽兰忽失温(乌兰巴托)了。
辎重是怎么上去的?
遂问:“你们怎么打上去的?”
昂桑道:“就那么打啊打,忽然就到三峰山了。”
……
李征一想便明白了,黑伯这是特意停在三峰山等他到达。
到达干什么?
封狼居胥,千古风流!
还有,进入忽兰忽失温那可真正是威震天下的名誉!
然后便是封狼居胥的同一档次荣耀:勒石燕然!
北伐以来,纵然擒林丹于贺兰山、困黄台吉于沈阳,可这都不如马踏忽兰忽失温、再次封狼居胥给天下的震动大。
然别人由此功劳,大不了封候拜将而已。
但要是李征完成这个功劳,当今圣上可就真正提前给自己定好了庙号谥号——大虞宣宗武皇帝!
中兴之主称宣宗,如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