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微微垂下目光。
听明白了,南安郡王府不但要亲王爵,还想通过征服安南割据一方,形成事实上的国中之国。
或许,他真采用了安南叛军“夺取两广以全安南”的口号,俨然把自己看成了安南之王。
既如此,秦良玉再无话可说,当即起身便走。
“且慢!”李泰喝道,“皇帝让你西南督帅南下,岂非就是诏命你交出兵权?今日是……”
“武烈王多日不见动静,你猜他在何处?”秦良玉目视这废物微笑道。
帐内十余人倒吸一口冷气,霍朝恩急忙怒道:“这是什么道理?”
“自己想。”秦良玉一甩大氅扬长而去。
整个南征军中没一个人敢阻拦。
武烈若至,两万门火炮可就来了。
霍朝恩打听得知武烈中军在山西几次神出鬼没,卢象升这等悍将也吓得日夜不敢安睡。
说不定他还真悄然到达镇南关外,就等着弄死他霍朝恩收编南征军呢!
李泰更不敢异动,他在朝中的眼线告诉他,武烈王心冷手黑,连福王鲁王都怕他,这要是他真的到了,弄死他一个早就死了的桂王之孙那还不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镇南关内鸦雀无声。
出了关门,秦良玉再吐一口浊气,轻笑道:“这办法很好用。”
秦民屏不解:“北境果真打的很好么?”
“我们远离中枢数千里,又不参与夺嫡之争,没人给我们确切的情报,我们不可能知道北伐东征详情。不过,此人乃肃王之子孙,历代肃王无一不能打,武烈王又是自幼出塞深入草原三百里的猛将,大约北伐东征的确打得好。”秦良玉叹道。
得不到朝廷的消息,她只能被动等待诏命或者以身犯险冒险。
以后只怕要……
“唉,南征必败,武烈王岂能不奉诏南下。我料此人必不会孤军深入,只怕要用一两年整顿岭南、解决周琼这个琼州王。只盼中军物资能拨付我们一些,否则很难讲数十万叛军联军抵挡在二府之西。”秦良玉道。
回到军中,她下令立即拔寨。
二兄问起,秦民屏以李泰之言告知,二兄各自无言。
“武烈南下,我们该尝试着与中枢走进一些。或许皇庄在西南推进,该由我们一手促成。”秦良玉说。
三个兄弟在这件事上不好说话,他们倒是无所谓,秦家马家也才那么点实力,就算家里那点地全被内帑拿走,以二圣对他们两家的恩遇,他们得到的只会更多。
可西南士林也不好对付啊。
白杆兵遂到太平思明二府,秦良玉亲自考察地形,命二府禁军与卫戍军全部赶赴太平府壶关之内打造防线,自以白杆兵为主力,又在当地招纳青壮建立土兵,在四方岭建立依山傍水的防御阵地。
白杆兵炮兵很多,但炮弹太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南都运送炮弹到贵州本来就难,此次南下他们也没办法携带大量火炮弹药。
秦良玉故以当地毛竹为器械,制作陷阱阵十里,又责令当地官员撤走百姓坚壁清野,到腊月,一个足以凭借阵地阻挡十万敌军一起进攻的防御阵地简单打造出来了。
隆治六年过去,龙之七年正月,镇南关方向斥候回报,霍朝恩有进军意图。
秦良玉推算大约在三月之前大战必会爆发。
“霍朝恩没有多余粮草了。”秦良玉忧虑。
霍朝恩的策略是对的,可他没有迎接大战的准备,而且军中情报很容易泄露。
作战图挂在城楼,李泰掠夺来的舞女歌姬可随意出入,霍朝恩竟以为这是名将风流——他自己只怕也是这么搞的。
这岂能保证决战的突然性?
可秦良玉怎么都没料到,霍朝恩的失败来的那么快。
正月二十,周琼遣副将领大船十二、小船百余艘,以三千水师为南征左路大军赶赴北部湾,沿着洮江试图威逼升龙府。
安南叛军主将、号称百万联军都督、安南武氏急忙后撤,佯装回升龙府。
霍朝恩一板一眼以李泰右路军为侧翼,命杨嗣昌留守镇南关,自率中军七万兵马出关急追。
正月二十三,霍朝恩得前安南王莫氏“心腹”大臣百余人及万余军来投,霍朝恩欣喜若狂,急令莫氏之臣以本部兵马为前锋,催促杨嗣昌尽快赶上,他自己与李泰孤军深入,以十二万兵力翻越谅山,五日便杀到升龙府东北不到三十里之外。
不出所料的意外就此发生。
前锋“莫氏忠臣”确实是莫氏安南王的臣子,可那是以前。
霍朝恩轻易信贼,为之引诱孤军深入,却不料武氏二十万大军就埋伏在谅山两侧。
虞军出镇南关,武氏即可包围镇南关,以红衣大炮日夜狂攻。
霍朝恩得知大惊,急叫来莫氏忠臣问罪,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