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贯穿好的大钱。
这不是他的正当收入。
他原本在工部营缮司主管皇城部分宫殿修缮及前明皇陵维修工程,是贾政的直接下属。
这可是油水很大的衙门,一年到头不多不多只要有两三个维修宫殿与皇陵的差使,秦业也不敢多截留,那也有三五百两银子的“收成”。
如今不行了,营造局只负责设计规划,只有去考察前代建造的时候才有点内廷的赏赐和工部的津贴。
秦业就很焦急,就他这些年积攒的那点家底,若再不有个收成,倘若走通的门路求得宫里吴太后乃至凤藻宫的淑妃娘娘,从他这个还算与皇室不太陌生的老臣的请求,将可卿赐婚他挑剔了万遍才选中的承平侯府,他哪里去陪足够侯府记得住他、瞧得起秦家的嫁妆?
取了点铜钱,又拿了点碎银子,秦业将小箱子推进空格子,又从夹壁中取出十来张大额银票,摩挲了许久,终究叹息着先放了回去。
秦家,秦家,当今天下,姓秦的最富贵的莫过于西南督帅秦良玉。
若是能与她家拉上关系,又何必这银票开路,为秦家谋求一个好前程。
“若攀上西南秦家,承平侯继承大统,我女儿未必不能入主中宫。”秦业心道。
他也想花钱找秦家攀亲,可他也知道秦良玉根本不会介入国本之争。
若可卿不与宗室贵勋联姻还则罢了,一旦与承平侯府联姻,就算他秦业神通广大找上秦家,人家也不会搭理。
独坐了许久,秦业起身出门,他如今每天去城外监督城外营造,有一些以前的老关系还需要维护一下。
与他住在附近的一个,倒也算不上大人物,家里却有人跟宫里的内侍能攀上关系。
谁想今日过去一看,那家有人被抓走了,一家老小抱头痛哭。
秦业一问,在教坊司的老友被剃了头发还点了六个香疤,奉武烈王法旨在大报恩寺出家为皇家祈福。
也在教坊司行走帮着管南直隶大小青楼的几个子弟全部被带走,家里托人去刑部打探,得知明日只怕要开刀问斩。
秦业大惊,那老友最多捞点油水、家里子弟也不过在青楼里白嫖。
这怎么被出家的被出家被砍头的被砍头?
“说是有与逆贼同谋之罪,我们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家哭道。
秦业一时无语已对。
牵涉到谋逆,那是怎么都不可能宽恕的罪行。
搞不好那一家都要被牵连了。
遂回到家门外,想想绕着那一座尽管只几个人在里面看着大门,却灯火辉煌彻夜不熄的宅子转了一圈。
秦业其实心里大概能猜到这是谁的宅邸。
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拓疆万里的武烈王更有资格有这么一座别院?
“若是……唉,毕竟不是太祖子嗣,与之但凡有所瓜葛,将来承平侯岂能不清算。”秦业站在别院后门外踟蹰许久,到底没去敲门求见。
深夜回去躺下,秦业辗转反侧又是一夜失眠。
三更时分,秦业睡不住爬起来开了箱,咬咬牙取了十张五百两的银票。
得去找一下司礼监,尽快促成女儿嫁入侯府。
不能以妾室身份过门,必须是皇室赐婚方可。
若不然,将来拿不到一个皇贵妃位次。
后院里,可卿做完了今日女红,洗漱后便要休息。
贴身侍女瑞珠与宝珠侍奉着摘下头面,宝珠见可卿愁眉不展,想想笑着宽慰道:“老爷找了该找的,不该找的,总是有帮上忙的,小姐放宽心便是。不定皇孙府上,小姐去了便作了当家的女主。”
可卿愁肠百结,也不由好笑至极。
皇孙府邸便是个侯府,那也是太上皇的血脉,秦家的养女岂能当正房?
宝珠道:“我看小姐必定能当贵人,老爷与荣府的二老爷有旧,荣府二房的大小姐听说已定了位次,人家还是亲王妃呢。到时候有了这点干系,说不定承平侯还要求着咱们攀上武烈王呢。”
根本不可能。
这些丫鬟们想不明白,可卿可明白。
且不说承平顺义二侯有没有资格继承大统,便是能继承大统,那也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这两个人如今与八王六公过往从密,利益近乎粘在一起。
武烈王功高盖世,岂能与这些人相得?
何况,那两人这两年可没少在南都诋毁武烈王府,连她都知道若非凤藻宫召唤,王府的那些俏婢都要被那两个没出息的掳走了。
如今武烈王什么地位,他两个什么地位?
“倘若皇帝有了嫡子,那两个跳的太高,只怕要被处理。到时候,侯府人等哪有逃命之机,今日有地下逆党,明日便有宗室叛贼,他们哪有活命的机会。”可卿心道。
她不想赞同秦业十分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