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块，若非同为阴神，能够感知到土块中蕴含的神道力量，否则就是将其扔在马路上，也不一定有人会捡。

顾流口诵“火墀运化天尊”，念起古老的咒言来：

“志心皈命礼。”

“社稷古公，天下正神。铨福国显忠之行，禀赏善罚恶之仁。都邑之主，诸郡侍从。所隶十三布政，案判十八真师。庙社万年，恩扶亿劫。设作福作威之权，造注生注死之柄……”

随着念诵的咒言越发空灵飘渺，顾流的神识也似来到了九霄天宫之上。

一股强大的神道气息，自那枚黄泥土块上逸散而出。

距离顾流不远的某座破碎神庙中，张恪的金身小人忽然从残缺神像中钻出，抬头看向顾流所在的方位。

“是我太敏感，感知错了吗？”

“为何感觉顾流那家伙，又精进了？”

那一缕神道气息实在太过隐蔽，若有若无，若非他对顾流比较熟悉，否则根本无法发现。

如今他也在与百傀的同盟之中，只是因为实力不强，所以并未参与到百傀谋划的大事中。

“算了，他突破对我来说是好事，那家伙疑心极重，现在还是不去招惹他了。”

张恪的气息沉寂下去。

而此时此刻的顾流，却是心神激荡，难以用言语去形容自己的情绪。

他以“城隍宝诰”激活了那枚古老城隍神的金身碎片，只见一抹充满了神道气息的金光，如海水一般冲刷着顾流的金身，每一次洗礼，都让顾流的金身更凝练了一分。

而金身碎片上携带的那些古老记忆，也不可抵挡地闯入顾流的意识中。

使他见到了那至少一千年多前的遥远画面。

顾流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意识中的那座战场。

曾经他与百傀在伏杀巳的过程中，通过常宗远的将军印，变化出了大焱覆灭之时，血流成河的战场幻境。

肃杀，充满了血腥气。

可与顾流此时此刻在意识中见到的画面相比，实在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剑气横压三万里，恶鬼横行人世间。

整个天地都呈现着一片昏暗的血红色，太阳与月亮同时挂在空中，日光无法穿透那些血气凝结的云雾，大地上的植物却因为流淌的血河而发生了异变。

鬼怪的数量远比活人要多。

有身高千丈，只能见到下半身，上半身被血云所遮蔽的巨大恶鬼在山林间行走。

它偶尔会俯下身子，将本就没多少活人的村庄，从大地上挖起，送入口中。

有裂开的大地流淌着飘满了残骸浮尸的血河，阴府的引渡人撑着木船，将那些死人运往阴间。

奈何水自天穹上倒挂而下，无数无法轮回转世的魂魄，跟着奈何水倾泻进入阳间。

有帝皇乘着金色车辇，手持金笔，于金色圣旨上挥毫落笔。

一枚枚金色大字笼罩天际，一尊尊强大的鬼神，被那位帝皇手中的金色大印镇死。

有一位仙人立于蓬莱之颠，一纸黄符飞出，落成八百万搬山力士，它们扛起大山，将倾覆的山河归正。

有剑仙自极南之地对天地出剑，剑气纵横，破开了天穹，斩裂了大地。

留下一道数百里长，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

一尊尊受人敬仰的神祇们，开始互相残杀，啃噬同伴，金身变为了血身，正神变成了邪神，庄严的法相变得狰狞而又嗜血。

有大妖跨越山海关。

有佛陀坐金莲之上，为天地哀哭，为逝者悲泣，引天火自焚，烧出九九八十一颗金色舍利子，补上了足足八十一处阴府与阳间破开的空洞。

有儒道圣人手持宝卷，崩碎了宝身，撑开一面覆盖方圆千里的纸伞，为百姓遮蔽血雨整整三月。

有阴阳巨子，身化熔炉，于天地间再造新的天日。

有墨家机关龙，自海中翻浪而起，咬住一尊古老鬼神的脖颈，将其拖进了无垠的深海之中。

有……

也见到了一尊宝相庄严的金身巨人，护持着自己封地上的百姓，承受着血河的冲刷。

巨大的恶鬼挥下爪来，在祂的金身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缺口。

咔！

祂的金身也随之崩碎。

一小块神像碎片掉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终于被一位体内蕴含墨色火焰的年轻男子拾起。

这便是这块金身碎片的由来。

“呼……”

那些古老的画面，不过是神道之力冲刷过程中，在顾流的意识里一闪而过罢了。

可无论是哪个画面，都让顾流觉得无比窒息。

“那便是古修士与古代神祇的实力吗？”

当今的所谓九境修士与地上阴神，与顾流见到的那些上天入地的神人相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