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陪司马烁回太和殿的路上,高湛便一直低着头,未发一言。
临近太和殿门前,司马烁也只好停下脚步,看向他。
后者的脑袋便沉得更低了些。
“高湛,抬起头来,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
高湛跪地叩首,颤着声音道:
“陛下为何要选择这等危险的法子?”
“奴才不信我泱泱大黎,竟连一个对付几尊邪神的高手也寻不出!”
“那老国相虽曾是陛下的老师,可毕竟是阶下囚,万一他失了疯伤了陛下,这可叫奴才……可叫天下人如何是好?”
司马烁迈步走入太和殿,高湛仍跪倒在地不肯起来。
“那依你看,朕该寻何人去江南东道?”
高湛慌忙抬头:
“山海司的几位长生境可都还健在,您哪怕是派亥宫大人或者未宫大人前去,也好过陛下以身涉险……”
还未等他说完,司马烁便长叹了一口气:
“高湛,若大黎当下还有能调动的人手,朕又岂会去见老师?”
“只是……朕怕了啊。”
“那江南东道,便如一个绞肉窟,朕所投放过去的人手,不一会儿便没了。”
他转身,平日里威严的眸子中此时满是悲切:
“那可都是朕亲手挑选的人才,由朕亲自加封为的十二宫之主。”
“如今三死一伤一逃,叫朕如何再敢让朕的爱卿去江南东道送死?”
高湛起身追进太和殿中:
“可是陛下,几位身死的十二宫大人,不都是亡于那口黑棺之手?”
“如今那诡异之物,已被那昆吾山上的仙人取走,江南东道定然不再似那么危险!”
司马烁双目微凝:
“那黑棺实在诡谲,从表象上看,确实是它杀伤的我方势力。”
“可从诸位爱卿冒死传回的消息上看,它并不是一件具有主动攻击能力的器物。”
“相反,定然是有什么人在暗中筹谋,借那口黑棺做文章才在江南东道搅动风雨。”
“朕所忌惮的,是他们才对啊。”
高湛只觉突然似醍醐灌顶,一下子便清明了过来。
没错,正如司马烁所说,黑棺其实并不是特别具备主动攻击能力,而是每每因为满足了某些条件而被激活后,才造成严重的伤亡。
这说明必然有什么人在暗处操纵,驭使这口黑棺削弱大黎一方的实力。
而连这等恐怖之物都能够控制之人,又该是怎样的实力?
高湛越想越惊骇,只觉得江南东道似有一种无形的黑暗巨手正在暗中操控着一切,哪怕是大黎的一举一动,说不定也被其算计在其中。
也难怪陛下不愿再让山海司那几位,似未宫大人一般的高端战力再前往江南东道。
说不定那些人的目标,正是山海司十二支呢?
可就算是如此,高湛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无论江南东道怎样,哪怕是整一道都沦陷,也比不得司马烁的安危重要。
失去了江南东道,对大黎虽是重大损失,却也算不得伤筋动骨,可若是陛下在天牢之中有了什么闪失,那这天下……
高湛不愿再想下去了,若真的发生了这等事,自己又该怎么去面对先皇陛下?
他再度叩首:
“就算如陛下所说,那陛下也不该铤而走险,去见左丘仲文那个罪人。”
司马烁恢复平日里的那种姿态,挥袖离开:
“父皇临终前曾与朕说,可见左丘仲文三次,不可再多。”
“这三次,左丘仲文不会拒绝朕,并会极好地完成朕的命令。”
高湛呆愣在原地,也终于被说服了。
没想到陛下去见左丘仲文,竟然会是先皇的意思……
司马烁背过高湛,缓缓说道:
“朕可以不信老师,但朕信父皇,父皇既然将这天下交到了朕手里,便必然不可能害朕。”
“至于江南东道明天上的五猖教,蛊惑百姓,为祸一方,此战必要将其彻底铲除。”
“躲在暗处的臭虫们,朕也会将他们挖出……”
话到此处,司马烁的声音骤然间冷了下来,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阴翳无比,隐隐之中甚至能听到咆哮的龙吟声:
“处以极刑!”
······
江南东道,福泽城。
顾流来到了安绮玲的住处。
这次是来检验她的修行成果的。
安绮玲正在屋内盘膝打坐,以新得来的能力,勾连体内的那株樟柳神。
“近日修行如何?”
听闻顾流的声音,安绮玲也终于从修行的状态退出。
如今经过短暂的相处,以及青槐还有林喜人深夜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