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
一切人心诡谲藏于其中。
昏暗的房间内,一簇小小火苗在油灯中忽闪。
金蟾看着这火苗,眼神明暗不定。
他这一生也算是谨小慎微了,出身卑贱,只是一介家奴尔,后来恰逢机缘,获养蟾秘术,踏入江湖,搏杀数载,几次险死还生,不知多少比他强的人都死了,而他还活着,也算一小传奇。
不过,他却也始终得不到突破,功法的壁障比他想的还要困难,后来还是因为养蟾秘术,得了毒谷一长老的青睐,才步步壮大……
他做过很多决定,有对的也有错的,但很少有影响一生的重大决定,至今都只有两次,一次是家奴时,冒着生命危险以秘术勾引异兽金蟾,九死一生,还有一次便是选择成为那位长老的弟子,献出秘术……
而两次,他都赌对了。
从那时起,他就明白了两个道理,人得活得长,才能迎来命运的转机,可单单活得长是没用的,在应当赌的时候,也应该果断下定决心去赌,赌什么?
赌钱,赌人,乃至赌命!
人生处处都在赌!
现在,问问自己,该赌了吗?
金蟾闭目。
来自流水郡……天才……身后并无势力……
结合附近势力考虑,能有这份“闲情逸致”派人来南境的,只有和毒谷齐名的药王谷,可,他出身流水郡……
天才?当真天才也?
终究不过一筋骨境,加上那支军队,也不过是几千人马,加上两个筋骨境罢了。
老夫多年闯荡,终成脏腑境,手下如今有着四大筋骨境,在此处的便于有两人,何惧之有?
可是,值得否?
区区一县罢了……
若退走,他人如何视之?若动手,情报当真可靠?
金蟾缓缓睁开眼。
桌上的油灯忽然熄灭。
周围沉默的眼神绽放出了亮光。
……
与此同时。
县衙首座。
陈诺看着手中重新拼合起来的纸条,看着上面残存的字迹,露出一抹冷笑。
“赏他百银,邀请他加入我陈氏医馆做坐馆,待遇从优。”
亲兵下去吩咐。
“凤老鸨啊凤老鸨,来了都不说一声……”
虽然心中对凤老鸨来这里还跟自己作对感到惊讶,但现在的她只是小事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金蟾!
金蟾做的决定,将直接决定陈诺会做什么样的事。
不过,无论如何,陈诺都不后悔,家族想要发展,就必然要向外扩张,凤鸣和番禺势在必得,而金蟾开宗立派,试图鲸吞南境,也必不会容他。
两者的矛盾天然存在,所以,陈诺并不后悔出手侵夺番禺。
不过,多多少少也有点觉得当初有些飘了,突破脏腑境什么的,刚突破,准备大展身手,就跑来了一个金蟾。
当真不顺。
不过也算是一个提醒。
天下各地藏龙卧虎,今天有金蟾,明天就能蹦出银蟾、铜蟾来,更很快这还只是越国一州之地,天下九州!九州!
还有群岛,海洋,南荒,北原,西漠……
万不可得意忘形!
否则悔之晚矣!
陈诺深呼吸一口气,提笔,粘墨,笔走龙蛇。
【稳中求进】
四个大字写下,陈诺久久观之。
良久,呼了口气,整个人都重新沉稳了不少。
“金蟾,命运皆在你一念之间,你到底会怎么做呢……”
……
不管夜里人心有多纷乱诡谲,天日照常升起。
新的一天来临,城里稍微有了些人气。
只是,装备精良的天河军依旧处于戒严之中,外松内紧,整个番禺城许进不许出。
宴会开始准备。
陈诺位于首席。
而在外面,人头京观已经消失,只是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浓烈起来,萦绕在门口久久不散。
在陈诺久久观望之中,一道金色身影缓缓浮现。
金蟾,带着人来了。
“哈哈哈,陈贤弟,为兄来赴约了。”
金蟾大笑而来,丝毫不减昨日热情。
陈诺同样浮现笑容,热情迎去。
二人同列宴席,把酒言欢。
“贤弟,来喝。”
金蟾穿着金袍,浑身闪闪发光,言语间颇为豪爽,尽显江湖人士风格。
只是,二人谈论了半天,却依旧没有说到火鹿二人的事情,就当没有他们存在一般。
而火鹿二人也于昨日大相径庭,沉默不已,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