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忽得探出一个女孩的头,生着妖怪般的竖瞳,眨巴眨巴眼看着黎诚:“贾大哥!我们到了?”
黎诚头也没回,低声道:“进去!”
吴桐老老实实缩回用篷布遮着的船篷里,可还偷偷通过间隙偷看外头。
那匪徒老大看吴桐生得白白净净,便带着些戏谑的意味开口:“怎的,害怕自己在女儿面前丢脸?”
黎诚冷笑一声,他现在使的贾庆云的模样,三十多岁的男人胡子拉碴,虽然外貌和贾庆云一样,气势却浑然不同。
因为这几天忙着打试炼,死了活活了死,黎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阴冷颓废的味道。
“想死?”
开口就是重量级发言。
倒不是他听匪徒这话有多恼羞成怒,只是漂泊这几天心情实在不佳。
特别是刚才幻境中正与少年蚩尤对矛,福至心灵般堪堪格住一击,终于有了一次难得的回击机会,就被这钩爪扰了心智,被少年蚩尤抓住破绽一矛捅死。
外头那瘦子闻言不怒反笑,上前就要来抓黎诚的衣领。
只见刀光一闪,那瘦子的手应声而断,黎诚让开一步,没让这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在自己身上。
环首刀握在手中,身后船蓬里传来吴桐一声惊呼,黎诚哼了一声,头也没回:“都叫你别看了。”
“你只叫我回去,才没叫我别看!”吴桐声音颤抖:“不看了!不看了!太吓人哩!”
这小姑娘到底只有六七岁,虽然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不少,可年龄摆在这里,也成熟得有限,况且在相敬如宾的桃花源里哪里见过此般直白的血腥厮杀?
在山神龙主没有苏醒的时候,吴桐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罢了。
“我的、我的手!”
瘦子捂着手在地上干嚎,匪徒老大看也没看他,盯着黎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朝廷的人?”
黎诚懒得搭理这群匪徒,他天性不好杀,只想快点走了了事,一句话也懒得多说,环首刀挑起瘦子被砍下来的手往河里随意一抛。
再把环首刀换到左手,右手往船舱里抽船篙。
那匪徒老大见状他无视自己,眉头一竖,被黎诚的轻慢激怒,往后喝一声:“傻子!揍他!”
身后还在砸吧嘴的傻子闻言眼睛一亮,硕大的身材上前一个飞扑往船上扑去。
黎诚倒是对这种从天而降的技法再熟悉不过,少年蚩尤好几次都是在与自己马儿交错后勒马起跃,一矛把黎诚连人带马砸得稀巴烂。
当下手中船篙一送,将船儿往后一推,借着力就往河中央行去。
那胖子噗通一声砸在河岸边的淤泥水里,还挣扎着伸出手要去拉船。
黎诚眉头一挑,以船篙为长矛,一矛点向这胖子伸出的手。
“粗劣枪矛术97%:硬杆为矛,软杆为枪,你更擅使矛,由于枪法的拖累,你对这类兵器的见解只在粗劣间。”
“简介:用死亡灌溉出来的技术,当然,是你的死亡。”
船篙粗浅地扎在胖子手臂血肉上,虽然扎中了,但黎诚明明瞄准的是他的小臂,扎中的却是他的手掌。
因为这个小小的失误,船篙尖头被卡在掌骨间一时难以抽回,那胖子宛如没有痛觉般伸出另一只手死死握住长篙,拉着小船往回拉。
黎诚不想丢了船篙,毕竟在河上若是没了这玩意,万一遇上什么糟糕的天气,想上岸大概只能靠游。
叹口气,再次拔刀。
“吴桐,闭上眼别看。”
黎诚声音很轻,吴桐耳朵敏锐得很,闻言忙老老实实用手捂着眼睛,蜷缩在船舱最角落,但是耳朵里还是不时听见外头传来的惨叫声。
吴桐换了个姿势,用手捂住耳朵,隔绝恐怖的惨叫,紧闭双眼。
……
黎诚擦了擦环首刀上的血,走进船舱提起闭着眼睛的吴桐。
“可以张开眼了吗?”
“还不行。”
黎诚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村子,提着吴桐轻声说:“听话,一会儿给你喝糖水。”
吴桐被黎诚提溜着后领,闻言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团。
握着刀把船绑在河边,黎诚又把马儿牵下来让它在河边吃草,自己带着吴桐往小村走去。
马儿见状连草也不吃,立刻快步跟上黎诚的步伐,亲昵地蹭了蹭黎诚怀里的吴桐。
黎诚瞥了它一眼,感觉这畜生是知道谁是大腿的,不禁有些好笑。
走出去一段距离,黎诚才把吴桐放下来:“你在这儿和马儿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方才砍死那几个人往这边的村子边跑边呼救,既然已经耽搁了,黎诚也不介意日行一善,给他们的同伙一锅端了。
嗯……和面对少年蚩尤比,砍砍流匪怎么不算休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