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的身影出现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中。

房间内很潮湿，像是长年处于梅雨天。

但其实，自从进入11月，鲜花小镇已经许久没有下雨了。

墙壁上有些霉斑，地砖上也有黄色的水痕。

正常人住在这里对身体肯定不好。

但这间房屋的主人，车夫约翰却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身体。

他还很喜欢这种潮湿的环境。

很奇怪，一个在水里淹死的人竟然会喜欢潮湿的环境。

约翰抹了把额头，将上面的水珠擦掉。但是他知道，没过一会儿，额头上还会有水珠出现。

一个身影突然无声地出现在这个昏暗潮湿的小房间里，约翰迟钝地看过去，并没有被吓到。

“先生。”

“我要去双鹰市调查局。”

“我去牵马。”

明斯背着手，跟着约翰一起走出去。

“要不我给你买一辆蒸汽车吧。”

约翰的脚步停下，“先生……是觉得慢……吗？”

明斯毫不客气地说：“是啊，再快也要两个小时吧。蒸汽车的话，应该能缩短到一个小时以内。”

约翰紧握了一下手中的马鞭，“我还可以……再快一些。”

明斯歪歪头，“怎么快？”

“走水路。”

只用了十五分钟，约翰就把明斯送到了双鹰市区内的一处沙滩上。

“忘记了，当初你的马是和你一起淹死的。”

明斯的衣服并没有沾上海水。

约翰和他的马车虽然潮湿，但车厢内却不会进水。

“你是什么时候拥有水下驾车的能力的？”

约翰又握紧了他的马鞭。

在马鞭把手末端有一层小小的凸起。

那是约翰用胶布紧紧缠在把手末端的金币。

“我没事……就……琢磨。”

“玛格达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我不知道，先生。”约翰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明斯点点头。

那应该是玛格达舞跳得不错。

只可惜她现在在户籍上已经是个死人，不能带她去给法尔表演跳舞了。

“先生，接下来，去哪？”约翰将马车赶上沙滩，问明斯最终的目的地。

“接下来不用你了，你回去吧。”

约翰什么都没问，点点头，又操控着马匹，一同退回了大海。

看着一团犹如大鱼一般的阴影在海底快速游走，明斯这才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不适合让其他人跟着。

哪怕是已经不是活人的车夫约翰也不行。

……

夜色已深。

就在明斯慢慢悠悠走向双鹰市的调查局时，一切的始作俑者赫默斯·鲁尼却接到了一个特殊的邀请，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他跟着昏暗的煤气灯走下陡峭的台阶，要很小心，才不会一脚踩空摔下去。

鲁尼紧绷着脸，不想让身后人察觉他心里的紧张。

等到终于走下最后一阶台阶，他才暗暗舒了口气。

“原来这里就是档案库。”鲁尼回身，对着走在他后面的老人说，还试图伸手去搀扶对方。

“不用扶我。”法尔笑着躲开了鲁尼的手，“我能在这上面跳踢踏舞，你信吗？”

鲁尼的嘴角抽了抽。

像他这种拼了命往上爬的人，不是很能理解法尔。

他明明已经退休，或者说已经半截入土了，却仍然坚守在联邦最重要的岗位上。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这种性格呢？

他没有办法说信或者不信，只能回答。

“我还是第一次来档案库。以前只是隐隐听说过联邦的四大档案库，没想到其中之一就在我身边，而且就在市图书馆下面。”

在鲁尼表达感叹时，法尔已经走下来了。

为了证明他的确很轻松，最后几阶台阶他是跳下来的。

“这是绝密信息，我们将这个信息告诉你，是相信你能保守住这个秘密。”

鲁尼立刻肃声道：“您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泄密。”

有什么好泄密的呢？

总局的那位肯定知道这个秘密。

走在最前面提灯的理查用钥匙打开了仓库里的一间小隔间，然后站在门口对鲁尼说：“请进。”

鲁尼还以为自己会参观一下档案库，没想到却是要进入一个小房间。

这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虽然西奥多·法尔是在联邦地位非常高的灵性学者，又肩负着档案库看守者的重大职责，但他未必对自己毫无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