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傅青舟没有睡很久,也不需要别人来救。
当他悠悠转醒之时,甚至还未到晌午。
“傅兄!”
见他睁眼,岳衡大喜过望,连忙递来一碗水:“快,喝点水!”
傅青舟在他搀扶下坐起,轻抿了一口凉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从哪弄来的水?”
“嘿嘿,从这儿往东走一里多,就有条小溪。”
岳衡笑着拍了拍自己那条伤腿:“这两日下来,我腿好多了,早上去打了些水来。”
傅青舟低头一看,只见他胸前衣物、袖口上全是泥点,双脚鞋面更是沾满黄泥,估摸着是这一来一回跌了几跤。
他心中感动,嘴上不说,只是笑笑:“那就好。”
“傅兄,你没事吧?”岳衡又担心起来:“你们昨夜打成那样,我看你满身是血……”
“无妨。”
傅青舟说着,扯开了自己衣服。
昨晚吴厌留在他身上的那些剑伤,大多已然结痂。
戚然诀太强大了,莫说是战斗,光是愈伤、镇痛这一点,便足以横行天下了,难怪当初龙大悲年纪轻轻、便已笑傲江湖。
“昨夜我只是力竭。”他笑道:“那杀手伤得比我更重。”
岳衡大喜:“那太好了!傅兄,咱们今日逃离这个破庙吧?”
傅青舟一挑眉。
这确实是个办法,吴厌伤得那么重,岳衡的腿却好了大半,自己只要带着他逃走,吴厌应该追不……
他刚想到这儿,便心生警觉,猛地朝破庙外看去。
因为昨晚两人的打斗,破庙原本摇摇欲坠的大门已然完全毁坏,庙外一览无疑,傅青舟的目光穿过密林缝隙,落在了数百步外。
在那枝叶林间,吴厌模糊的身影轮廓停在一棵大树下,似乎在吃着什么,但那双平静淡漠的眼却清晰无比,与傅青舟遥遥相望。
“草!”
傅青舟骂了句脏话。
岳衡一脸懵逼:“傅兄怎么了?”
“那家伙没走。”傅青舟没好气地道:“他还盯着我们呢。”
岳衡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他都被你伤成那样了!”
傅青舟也答不上来。
换成一般人,就算有武道修为加持,那断肋骨、铁箭贯胸,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加在一起,起码得卧床半个多月才能动弹。
但这吴厌完全就是个小强,居然还能吃东西?
这家伙多半也是有某种强大的镇痛、愈伤功法。
要么,就是他们细雨阁有某种特殊丹药,能够让他长时间顶着伤痛、续航战斗。
“傅兄,就算他跟着,应该也没事吧?”
这时岳衡眼珠一转道:“你昨夜都能胜他,他就算强行撑到今夜,那也是强弩之末,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傅青舟却摇起了头:“不行,我打不过他。”
岳衡愕然。
“昨夜我用了某种特殊方法、强行提升了自己的战斗力。”
傅青舟苦笑一声,轻声道:“但那种办法我不敢再用了,它会让我神志不清,甚至有可能杀了你……而那杀手不同,我怀疑他今晚再来时,战斗力不会比昨夜弱上多少。”
岳衡挠起了头。
“那要不我们还是逃吧?”他试探性地问道:“他再怎么说也受了重伤,这儿距离最近的镇子只有二三十里路,只要我们到了镇上,他就没那么好杀人了?”
傅青舟再次摇头。
“岳兄,并非我打击你,但你若细细一想,便会知晓此路不通。”
他缓缓道:“之前我骑来的马早在第一夜时便跑得没影了,我们要逃,只能徒步而行,你腿伤毕竟尚未痊愈,我带着你赶到附近小镇需要花不少时间,届时你我身心疲惫,如何应对追杀?”
“其次,镇上人多反而麻烦,你无法知晓那杀手会不会伪装成客栈的小二、街边的路人……一个大意,你我皆要命丧黄泉,人多之处反而给了杀手发挥余地,不如留在此处。”
说到这,傅青舟又道:“至少在这,除了你我,凡靠近之人皆为敌手,我不必额外费神猜测他们是好人还是恶人。”
岳衡轻轻颔首:“还是傅兄想得周到……”
但很快,他脸色又愁苦起来:“可这样咱们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该如何是好?”
“嗯……”
傅青舟沉吟片刻后道:“岳兄你留在此处,我去会会那杀手。”
岳衡一惊,却也很快冷静下来:“那么傅兄,小心。”
傅青舟笑了笑,站起身来,缓缓往庙外走去。
尽管睡了一夜,但他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这虚弱更多地因逸然、戚然二诀在体内冲击搏斗所致,这使他周身经脉筋骨隐隐作痛,全身仿佛被千斤大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