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傅青舟没留在武林盟总坛，而是回了客栈。

倒没别的原因，只是他需要将左腊梅的骨灰交给林渠。

接过骨灰时，林渠没说什么，只是冲傅青舟深深一躬，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很快又泪流满面。

最后告别之时，林渠只留下了一句话。

“傅大哥，晋级百杰，乃是我重建星辰楼的第一步。”

他抹去泪水，坚定无比道：“请您相信，我一定会做到！”

送走了林渠，傅青舟自己也十分疲惫，倒在床上想睡、大脑却又兴奋无比，怎么也睡不着。

“老东西。”

烦躁之下，他开口问道：“今天这比试，你全程看着？”

“废话，不然我在那干啥。”烟鬼懒洋洋道：“别说，你们这比试还挺有意思。”

傅青舟轻声道：“都有哪些有趣的，说给我听听呗？”

“大多人老子都懒得看……倒是你家娇娇，她可与你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

烟鬼嘿然笑道：“这妮子，杀伐果断、出手凌厉，可是个混江湖的好苗子！”

“噢？”

傅青舟来了兴趣：“她都做了啥？”

“她啊……”烟鬼悠悠道：“刚开始没有队友，被人围攻，先是示人以弱，随后趁人不备发起突袭、将敌人统统击杀。”

“之后她寻了个小队，佯装天真、对着人家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可甜了，还主动帮人家担下诸多敌袭，私底下却对这些人嘴脸看得非常明白……当那些人想要暗算她时，亦被她毫不客气地反杀。”

“最后遭遇异兽，虽然修为实力不济，却仍能一直活下来，最后时刻逃无可逃，她竟以牺牲自己双腿为代价、诱使异兽张口，在双腿被异兽撕咬的瞬间，以飞剑贯入异兽口中将其击杀——厉害得紧呐！”

傅青舟微微挑眉。

唐娇竟有如此心性……

难怪下午那会儿见着她时，她眼眶发红。

自己只是在幻境中断了个手，出来时左手便难受得紧；她在里头主动将双腿送入异兽口中，还要保持清醒击杀异兽，想必出来的时候更痛苦、更难受了。

“除了唐娇，你近来结识那些人，也颇为有趣。”

烟鬼嘿然笑道：“尤其是那圆真……他与你之前所见的和尚，都有些不同。”

傅青舟一听便来了兴致：“如何不同？”

“除了刚开始不久后，他被秋婵带人围攻逃跑之外，剩下的时候，都在救人。”烟鬼悠悠道：“他不仅救被人围攻的人、还救因长时间未与人交手而遭异兽追杀之人。”

傅青舟一怔：“啊？”

“很惊讶吧？”

烟鬼嘿然笑道：“他还与宁无书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呢。”

傅青舟都懵了：“什么跟什么啊，那是幻境啊，也不是现实啊？”

“不错，那宁无书也是如此说的。”

烟鬼说着，声音忽然变得幽远起来：“但那和尚说，你又岂知此处山林为虚、大延天下为实？或许此间方为你我真身、外界乃是幻梦一场？”

“等等……”傅青舟听它的语气，怪异道：“你总不能觉得他说这话，是有道理吧？”

“为何没道理？”

烟鬼淡淡道：“你可知何谓幻境？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们身在真实之中？谁知我们这不是一个更大的幻境？”

傅青舟蹙眉：“你啥时候成三流哲学家了？想这些破事有啥意义。”

“嘿。”

烟鬼不屑笑道：“老子可是玄星，悟道悟道，那要悟的东西多了去了，要我说，那和尚的想法还是蛮有趣的，他前途不可限量呐。”

傅青舟摇了摇头。

这种事他倒觉得有些无聊。

前世自然也有“庄周梦蝶”的典故，许多小说电影也写过主角在完成了一切故事后、发现一切只是场梦，这种结局。

包括自己穿越来之后，也会思索这究竟是否自己陷入了一场醒不来的怪梦。

但如今他早已不纠结这些事，既然活在当下，便活好当下，去想这种事纯粹给自己找不痛快。

“懒得与你辩了。”

傅青舟无聊地叹道：“真糟心，还想听点有意思的助眠，结果现在更精神了……”

但若确如烟鬼所言，圆真倒是真与自己之前遇见的梵音寺和尚有所不同。

他竟选择在这样一个比试中，救人？

加上之前比试时，这和尚似乎也颇为讲理，甚至还多次提醒自己要小心，难道，金蝉寺里竟出了个好和尚？

“诶？那和尚来了？”

就在这时，烟鬼忽然笑道：“说谁谁到啊。”

傅青舟一怔，随即便听见了敲门声传来。

他想了想，反正也睡不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