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评判席上的夏银萍轻咳一声:“注意,这是不是自由辩……”
她话没说完,沉默了许久的顾金琛忽然站了起来。
“岳先生此言差矣。”
他沉声道:“世家及仕族子弟自小接受的教育、所学之物,总是多过民间普通学子,更远比江湖散修要多上太多,您说这些事或许他们也能做,却未必能做得有世家子弟好……”
“你这是转移话题。”傅青舟坐在位置上,淡淡地开了口:“我们说要启用江湖散修,从来就不是要让他们进入到朝中每个部门、什么事都做,而是要发挥他们能力所长!”
“那你们说什么修桥铺路的事?”
对面另一个辩手拍案而起:“话题还不是你们转移的?”
夏银萍无奈地坐了回去。
凌豪杰在她身边呵呵一笑:“罢了,就算是进入自由论辩环节了吧。”
“没一个省心的。”夏银萍摇了摇头,随即忽然目光一凝:“你那位姓白的学生……他的观点与想法,有些危险。”
此时,已经吵成一团的双方中,白小川正冷笑着道:“世家已在朝中有如此权势,却还要阻止江湖上的能人异士进入朝廷,这究竟是有何目的?”
凌豪杰轻咳一声。
“年轻人嘛。”他低声道:“难免有些热血……”
此前他们二人在小楼外针锋相对,此时同坐评判席上,反倒是和和气气地说起了话。
眼见双方辩手吵成了一团,他们也并未阻止,仍是认真地听着。
而围观的学子们早已嗨了,上边吵得越凶、他们越兴奋,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叫好之声。
但双方颇为势均力敌,吵到后边来来回回,却都是那一套东西。
傅青舟吵得都有些累了……这种论辩,不管说了再多的建议、再多的想法,又有多少能落到实处?他们今日说的话有多少能呈进御书房、又能对治理天下起到多少好处?
想到这,他有些兴致缺缺。
没想到,就在这时,已经喝到半醉的岳衡,突然将手中酒壶一摔!
“都是谬论!”
他狂态尽显,一只脚猛地踏到了桌上,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高声道:“今日之论辩,无论进谏之言何多,构想之策何繁,然能实施者几何?吾等今日所论,能入御览者有几?能裨益于治国安邦者又何如?!”
傅青舟惊了,岳衡虽然说的文绉绉,但这不是和自己刚刚想的一样么?
这就叫兄弟同心?
但岳衡话还未说完。
他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后,仰着脖子道:“与其论辩,不如我等一同觐见圣上!于御前论辩,待皇上圣裁!”
“你有毛病吧!”
已经吵出了火气的元仕气骂道:“还面圣,你谁啊你,你就面圣?我元家家主都不敢说随时能见到皇上,你们几个……”
“谁说不能!”白小川挺着胸膛打断了他,红着脸道:“面圣怎么了?我说可以就可以!我觉得岳兄的提议很好!面圣!”
此话一出,评判席上的凌豪杰脸色一变。
他正准备开口,白小川却已朝他看了过来。
“老师!”
他抱手一揖:“请老师安排我等面圣!”
霎时间,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夏银萍也皱着眉头,偏头望向自己这位同僚:“你这学生是怎么回事?如此荒唐……”
“老夫明白了。”
凌豪杰却目不叙视,沉声道:“那便……安排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