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比我想象得还要更加聪明。”
傅青舟暗暗笑道:“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人。”
陈青山等人在讨论、商量时,他始终躲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默默地看着、听着。
眼见这些难民拖着僧人们离开、只留下两个昏迷和尚,他这才跳下了树。
这些难民们选择七日期满再发难,可以说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这样一来,傅青舟不必费心向他们解释太多。
自己有药方、有证据,却不揭露这些厄难僧众,那自然也是有苦衷的。
药材不够、菩心果不够,有了药方也还是要老老实实让难民们喝粥,所行之事与厄难僧众没差……
加上难民们大多都已信了百厄难佛,这时跳出来揭露真相,哪怕自己是“济公活佛”,但效果也仍是不佳。
这些事,就是……对着难民们,真不太好解释。
咋说?我觉得你们中大多数人太傻、已经被忽悠了,所以得想个办法,让你们醒悟?
“反正都要等满七天,这个陈青山选的方法,倒确是最佳的。”
傅青舟摩挲着下巴:“是个人才啊……他身边那几个人也挺聪明,回头明理司建起来了,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干正事。
他走上前,将那两个昏死的和尚一左一右扛到了肩上,足下发力,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不片刻,他便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法陀营帐之中。
法陀没有睡,一直在帐中踱步,见他到来,分明松了一大口气:“傅爵爷您可来了……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傅青舟勾着嘴角道:“就是这两个人……他们已经在难民面前暴露了、也不好威胁,你处理一下。”
说罢,他将肩头的两个和尚往地上一抛。
法陀眉心一跳。
“这两人,算是除小人外,这儿最厉害的两人了……”他赔笑道:“这要怎么处……”
话未说完,他便对上了傅青舟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处理,才能满足傅爵爷您的心思呢?”法陀麻利且顺滑地继续道:“要不,您指点小人一下?”
傅青舟笑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行!”
法陀一咬牙:“那我这就将他们解决了、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再出现,对其他师弟宣称安排他们去办更重要的事,可以吗?”
傅青舟眯眼看着他:“你觉得没问题,就这样办。”
“好!”
法陀用力一点头:“傅爵爷,还有什么其他安排?”
“没了。”傅青舟微笑道:“接下来几天,你照常该干嘛干嘛,至于难民们要做什么说什么,你全当没看着,你的手下若察觉有异,便也将他们压着。”
“诶、诶,是……”
法陀连连点头,目送着傅青舟重新钻出帐子。
待确定他离开后,他才蹲下身,对着地上两个昏迷的和尚叹了口气。
“可惜啊可惜……我还挺怀念之前咱们一起背着圆照偷偷去喝酒的日子呢。”
他摇头道:“可是啊,死道友不死贫僧……为了师兄的小命,你们只能死了,师兄我……回头到了西天极乐,再来还债吧。”
说着,法陀便扬起手掌,一股阴森幽绵掌风凝起,拂向这昏迷的二人!
……
次日一早,晨经照念。
只是不少诵经的难民……神色已有了变化。
他们不再用那充满敬仰与崇拜的眼神看向厄难僧众,读经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十分敷衍,只不过在成千上万人的大队伍中,显得并不突出。
而同样,有不少领着难民们诵经的和尚……目光也开始变得闪躲。
随后,当今日的生米运至难民营地时,开始有难民渐渐走来、远远地打量着那些米车,看着和尚僧人们将生米一袋袋搬走,那眼神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类似的事,还有许多。
譬如,当几个难民拿着百厄难经、像往常一样去找曾在潘阳城中教书的老先生讨教时,这位老先生却并未如过去几日般、与他们讲解经文中的释义,而是沉默地左顾右盼后,将他们拉到了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又譬如,营地里的孩子们,忽然唱起了童谣。
“看人莫看貌,佛面或藏奸。”
“恶鬼披人皮,笑藏奸诈面。”
他们跑跑跳跳、在营地中穿梭着,大声唱着:“慧眼需擦亮,莫迷假慈颜;明辨忠与奸,真心识诈篇!”
这童谣编得虽不算多好,但也算是朗朗上口,还配上了抑扬顿挫、颇为洗脑的调子,尤其是最后四句,几乎是在明示些什么。
没几个时辰,整个难民营里的人几乎都能哼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