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几声闷响。
向前冲涌的难民们,全都怔住了,最前方的一些人脸上全都露出了惊惧之色,便连陈青山都有些惊愕。
那几声闷响,是尸体落地的身体。
混乱还没真正爆发,法陀便最先动了手!
他挥动双掌,那两道掌风好似两条狂舞的毒蛇,阴狠无比,毫不犹豫地拂过几名僧人后脑、将他们拍死!
随后,他更是将他们抛起、扔到了难民们的面前。
这几个僧人,都是没有被陈青山威胁的人。
他们临死前一刻,怎么也不会想到,出手拍死自己的,竟是自己无比敬爱的法陀师兄。
这几个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僧人倒在地上,无神的目光直勾勾望向天空,与那些靠最近的难民们碰撞,惊得那些难民们一阵后退。
这一举动,便连傅青舟都有些意外。
“噢?”
他眨了眨眼,收起了手中正准备抛出的石子。
傅青舟当然早就看出了法陀的想法,这家伙不傻,知道自己要对付他,一定会想办法自保——但在自己与宁无书的盯梢下,他根本没办法也没胆子向外传递信息。
并且,法陀也不敢不按计划办事,那样,他只会死得更快、更惨。
所以,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计划执行到底,然后……用最快速度逃跑。
因此,傅青舟早已等在这儿,就待他要转身逃命时,一枚石子将他送回难民潮中。
当然,他不会让法陀死去,这人还有用,他只会等法陀被愤怒的难民撕扯得半死不活后,才将其救出。
可现在……
“这家伙,是有高人指点?”
傅青舟眯眼一笑,已有预料:“对啊,无书姐她去哪了?”
果不其然,那边的法陀一掌毙杀几个自己忠诚的手下后,毫不犹豫、速度极快地,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各位大老爷!”
他双手合十、高举过头,这却不是在行佛礼,而是在求饶。
“求求你们!”他高声道:“饶了我吧!”
说罢,他立即弯下腰,将自己的大光头重重怼在了地上,磕出了一个沉闷的咚声。
还活着的僧人都惊呆啦。
难民们也惊呆啦。
不是,法陀的滑跪,这么快吗?
陈青山都不会了,有些结巴:“你、你、你……”
他懵了,有人却不懵。
就在所有人都被法陀的惊人滑跪速度震慑、一时不知所措时,不远处,忽地传来了一个威武而平静的女声。
“有趣,本将军刚携着证据前来捉拿邪僧妖人,便瞧见了这一幕。”
她的声音不大,却传遍地整个营地,在每个人耳边震响。
循声看去,正是宁无书大步前来。
她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甲胄、手挎长刀。
不仅如此,她身后还跟着一大众兵士!
那些人正是以池天聪为首的安岳城守军,他们紧紧跟在宁无书身后,气势汹汹地向着难民营走来,脚步声沉重且整齐,一步步皆踏在所有人心跳节奏之上。
傅青舟在远处看得无奈摇头。
这他要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就太傻了。
宁无书,要保法陀。
傅青舟无奈一笑。
是,宁无书确实说过,想要将法陀发配从军……但没想到,她这么干脆,还把自己要做的事截胡了。
不过……
“算了,随她吧,法陀若真能在北疆军调教下、出些坏主意多弄死一些北夷人,让北疆军少一些死亡、让北边百姓过得好一些,倒也算是功德了。”
这时,傅青舟远远瞅见,宁无书朝自己露出一个狡黠笑容。
“也是。”
他暗暗摇了摇头:“以我对她的信任、和她领兵的本事,悄悄将这些兵士唤来此处、再集结,并不是多难的事。”
“诸位!”
宁无书震声道:“莫动手杀人伤人——这毕竟是犯法之事!这些邪僧恶徒,便交由我等处理!”
她一声令下,那些守军立即杀气腾腾地冲向难民营,明晃晃的刀枪便这样亮了出来,所有难民都被惊退,下意识纷纷让开了道。
跪在地上的法陀,脑袋顶仍然在与大地亲密接触,但他全身都已激动地颤抖了起来,别人瞧不见的眼眶更是早已红了。
“来了!真的来了!”他死死咬着牙,双拳用力捏起,全身出了大汗。
但就在那些守军马上要穿过一众难民时,忽然,一批难民横插了过来,拦在了他们中间。
走在最前方的池天聪皱起了眉。
“干什么?”
他沉声道:“你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