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厌并不知道,一口巨大的黑锅即将罩在自己头上。
那个干瘦男人最终没有选择下手杀人,他扔掉了菜刀,决定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地。
既然这样,吴厌便也算完成了这一次的拜访。
他问过那男人,是否原谅自己?
男人的答案,很朴实也很简单。
“你虽杀我全家,但你不过是个工具,就像我的菜刀一样,你杀了谁,自己根本决定不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怪过你,我恨的始终只有通天宗、只有马启阅。”
这样的答案,吴厌并不是第一次听。
这对他来说没有太多触动,他只是又从名单上划掉了一个人,准备带着朱梅,启程往下一个地方去。
“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朱梅手中提着一只啃到一半的羊腿,认真问道。
不知为何,吴厌感觉到……她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痴傻了。
这几个月来,她问的问题,变复杂了。
不过,他也不在乎。
“往东南走。”
吴厌平静道:“三百里。”
说罢,他也低下头,专心啃起了手中羊排。
酒楼里的掌柜看向吴厌与朱梅时,眼睛都是发亮的。
这两人,吃好多……
他们俩的桌上,摆着一整只羊!
如今,这只羊已然剩下不到一半了。
西域虽然牛羊多、不值钱,但平日里会点一整只羊的人也不多,吴厌他们虽算不上贵客,却也称得上“豪客”,不知是不是本地人?能不能发展成老客户?
这掌柜还托着腮帮子在想,忽见酒楼里走进一群人。
那带头的是个二十四五的红衣女子,模样潇洒飒爽无比、眉眼间尽是英武之气,双手负后,大步走来。
在她身后,还有一众红衣男子紧随而来,大约十来人,个个模样都是清秀俊俏无比,但眉眼中的煞气却令人不敢直视。
红衣女子面色平静、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向着吴厌那桌走去。
掌柜一怔,连忙迎了过去,拦在了红衣女子身前,小心地赔起了笑容:“姑娘,几位?给诸位安排个大桌?”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红衣女子微笑道:“我们是来寻仇的。”
掌柜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一名红衣男子便抛来一个钱袋,冷冷道:“这儿的钱可以买你整个酒楼了,将所有人都赶出去!”
掌柜接过钱袋,入手一沉。
他脸闪过一抹惊喜。
但酒楼里其他酒客却不依,有人叫骂了起来:“你们谁啊!说赶人就赶人,大爷不要面子的吗!”
红衣女子没有说话,唇角依然含着笑,却是右臂一振、一挥手!
啪!
一阵凌厉风爆声响起,震得所有人耳朵一疼。
只见一道黑影飞掠而过,狠狠将方才说话那人面前桌子劈成了两半!
他们之间距离至少两丈远,中间还站着不少人,但这一下竟却没有伤到任何人,要不是那凌厉到吓人的风爆声、那轰然裂成两半的实木桌,人们甚至都意识不到她出了手。
这一下,酒客们全都惊住了。
只有朱梅……她不舒服地捂着耳朵,委屈地看了一眼红衣女子,低声道:“哥哥,耳朵疼……”
吴厌抬起头,目光漠然,同样看了一眼那女子,安慰道:“不怕,他们很快就不在了。”
他不笨,当然看得出,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
那股杀意,甚至腥臭得让他有些吃不下眼前羊肉了。
红衣女子展露一手后,掌柜不敢再耽搁,连忙招呼着在场酒客们离开,反正有了那么多钱,赔点钱也是能行的……
吴厌,当然没动。
他只是偏过头,看向那红衣女子:“通天宗?”
“通天宗。”
红衣女子含笑道:“死了这么多人,总该有人付出代价。”
吴厌却是摇头:“我没杀人。”
“我知道。”
红衣女子仍是笑道:“马启阅手法太粗糙,那些人都是他捅死的,与你出手的干净利落完全不同——可他是我们自己人,又带了那么多东西来投奔,我总不能杀他吧?”
吴厌明白了。
人是谁杀的不重要,但总得有个人为此负责。
“事因我而起,你来寻仇,合理。”
吴厌平静道:“但我不明白,翻浪鞭楚香红,为何与通天宗有关系。”
“噢?”
红衣女子——楚香红眼睛一亮:“你认得我?细雨阁杀手吴厌,竟会认得我、竟会好奇?”
“我已经不是细雨阁杀手。”吴厌温柔地看了一眼朱梅,说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