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偏西那边的声音?”梁父也在回忆着刚刚那声暴响,辨别了一下方向。
就在他们眺望之际,船上的小畜牲已经瞬间进入激动状态,比他们的反应更为强烈。
“汪!汪呜!”多宝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猛跳了起来,紧接便扯开嗓子叫开了。
叫的时候,也是对着偏西的方向。
海狗没有大喊大叫,但却不停地往角落地缩,喉咙中阵阵低吼,一身皮毛一抖一抖,显得比多宝还要害怕多了。
“偏西的方位有人正在炸鱼!”梁父断定道。
其实不用他说,所有人在经历了最初几秒的错愕之后,都很快反应过来。
空荡荡的海面突然发出这种声音,最大可能便是有人在炸鱼。
“这次声音直接就传过来了,说明离咱们这一片不算远!”梁自强接话道。
“走,去看看!”
反正竹刀鱼也已经捞差不多了。都不用怎么商量,几个人便纷纷调整航向,往声音发出的方位开去。
只要不挨太近,远远也好瞅一眼,到底是哪个村的人在炸鱼。
要是对方已经开船离去,那也挺好,可以趁新鲜赶紧捡漏。
按照前两次的经历来看,这炸鱼人目标明确,只要值钱石斑,剩下乌尾冬之类的普通鱼,对方根本捞都不捞。
这次在炸鱼之后紧接着就赶过去,肯定能捞到比上两次都要更新鲜的浮鱼。
有些礁石丛高出水面并不太多,所以隔着远不一定能瞅见。梁自强他们开了一阵,还没太瞅清礁石丛,却已经看到了停在海面上的木船。
出乎意料的是,不是一条,而是有两条船。
同时,海风中夹杂着明显的火药气息,水面上也已经有翻转肚皮的鱼类,从那边渐渐漂开。
一开始,梁自强他们以为那两条船都是炸鱼船,再一细看。
不对,这木船怪眼熟!这不是漂木岛蚝场老谢平时开的那条船吗?
海风把船上人的声音带了起来,拂进耳中,却并非老谢的嗓音:
“小伙子,听我句劝,靠海吃海没问题,但你们这种搞法可要不得!你们是赚大了,可破坏范围有多大你知不知道?你要靠海吃海,别的渔民要不要吃饭?你的子子孙孙将来要不要吃饭?慢慢挖就好了,下次不要再动炸药了……”
另一条船上两个声音带着股狠劲:
“哪来的四眼狗,给老子死开!”
“老子又不是渔民,吃个什么海?啰哩吧索,信不信撞死你个狗日的!”
梁父与梁自强他们都懵了一下,对望一眼。
没想到这两条船,其中一条是炸鱼的,另一条却是赶过来劝阻的。
随着开船的角度变换,梁自强渐渐看到了那两条船上的人。
隔得远,但至少能判断出,是三个陌生人。
炸鱼船上的两个男人二十多岁,装束上确实不太像附近这些渔村的人。
而另一条船上的那名劝阻者,更是跟所有的渔民都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跟整个大海都不搭调,他驾船出现在大海上本身就有几分奇怪。
是个中年人,估计可能四十几岁比梁父稍年轻一点点,但面皮却很显白净,跟梁父完全是两个画风。
更特别的是中年人还戴着金属框的眼镜,比起村里的路老师路广才,他才更像个文化人。
梁自强也略感诧异,明明是老谢的船,为何老谢人没在,却是这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在船上。
两个炸鱼者显然也抬头瞥见了梁自强他们四条渔船正从远方赶来,却并未因此顾忌,继续骂道: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子是炸你家了还是咋的?有多过死多远去,杠你酿!”
一面说着,一面似乎又从水中提了个什么东西放到船上。
眼镜中年挨了一连串骂,显然也不爽得很,嗓音也大了起来:
“怎么没炸到我家?你们上次都炸到我的蚝场附近去了,我今天撞上你们,都没跟你们计较那事!好言劝你们几句,你们既然听不进人话,那我就得跟你们掰扯掰扯蚝场的损失了!”
眼镜中年的船又靠近了几分。
“损失你麻痹!四眼狗,这是你自己靠过来找死的!”
炸鱼船完全无视梁自强他们正徐徐赶过来的四条船,骤然加速,对着眼镜中年的小木船,就是狠狠一撞!
炸鱼船大了不少,眼镜中年的船小,这么一撞,结果可想而知。
“干什么,快住手!”梁父、梁自强几个全都失声惊呼起来,却没能阻止住炸鱼船猛撞在小木船上,发出略显沉闷的一声轰响!
眼镜中年显然没料到对方真敢撞,巨大冲击之下,整个身躯站立不稳,摇晃了几下。
眼看将要稳住身形,最终向后一仰,终究还是从船上落下,跌进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