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商徒?”公孙度忽然扭头看向琢磨着晒盐法可行性的阳仪,沉声问道。
“啊!?”阳仪一愣,霎时间回过神来答道:“正是,主公此前的布置起了效果,那些青州商旅忧虑黄巾的破坏,举家逃亡者甚众。其中大部滞留在东莱,但也有许多被主公重用商徒的信号所吸引,前往沓氏置业者有之,前往襄平投书者有之,相比下,沓氏的商徒更多。”
“那好,你过来。”公孙度对阳仪招手道:“这片滩涂作为晒盐场十分合适,我稍后会专门撰写一篇晒盐法,你将此地的形势、地理、海况等记录下来,到了沓氏,我有大用!”
“诺!”尽管不知道公孙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阳仪还是径直听令,这么多年了,听从公孙度命令已成条件反射。
辽东郡,沓氏
作为与青州隔海相望的地方,近些日子正是热闹的时候,往来的商徒、富贵人家翻了几番,将沓氏的地价都给炒了上去。
沓氏城内的一处商人集中的酒肆中,挤满了前来喝酒以及打发时间的商徒酒客。
“糜家这回可算是发达了啊!”有人看到糜竺出城时的仪仗,此刻不由感叹道,语气很是复杂,满是感慨,其中带着羡慕,也夹杂着嫉妒。
“对啊,自前汉孝武皇帝之后,有多少年没见到商贾出身的官员了?”有人接话道,言语中满是对当前社会这种商徒歧视不满。
在东汉,纯粹商人出身的官员基本是不可能的,在大汉朝的潜规则中,官员经商这种行为意味着自秽,也就是说将经商视为污点,这样的舆论环境下,怎么可能让你商徒做官?
商人在汉代是苦逼的,汉初他们站在黄老治国无为而治的暴富风口,穷人乍富自然穷奢极欲,遭到了整个社会的鄙夷,同时朝廷也不停出台政策对这个群体加以限制。汉武帝时出台的告缗简直就是对商人的一场分食盛宴,其鼓励告发算缗【看作财产税】不实,凡揭发属实,即没收被告者全部财产,并罚戍边一年,告发者奖给被没收财产的一半。
然而,财富是吸引人的,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汉代的官吏为了财富自己也在经商,朝廷打着重农抑商的旗号,目的还是为了垄断取利,商人在汉代的待遇就是:重税专卖以压迫,酷吏峻法以威吓,卖爵赎罪以笼络。有人破产,有人得爵。然而只要存在着幸存者,商徒这个群体就依然可以延续。
糜家能够在辽东发迹,让许多不甘寂寞的商徒有了妄想,或许,公孙度会是那个让他们挣脱枷锁之人?
只是,刚刚抵达沓氏的商徒们就被公孙度的所作所为给吓住了,席卷辽东郡的这场豪强屠戮,终究是让许多人踟蹰了起来,商人看重的还是那份家财,即便公孙度打出了以汉家法令处决的正当旗号,可在那些身子本就不干净的商徒眼里,那就是谋财害命,故而有些物伤其类起来。
商人的软弱性这就体现了出来,他们一股脑拥挤在沓氏这个辽东边陲,试图躲避公孙度的屠刀的同时,还想吃掉公孙度释放善意带来的那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