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氏是个好地方啊,自秦末到新莽,海东的辽东郡、乐浪郡就是亡人躲避战火的绝佳选择。而沓氏正是在此条线路的必经之地。”有人对沓氏将来的发展发表看法道。
“对啊,正如那篇文章所言,中原这场大乱是必定躲不过去了,诸位都是聪明人,战火面前,还是身家性命重要啊!别的不提,公孙太守对我等商徒的体谅,就是多少诸侯不能及的。”有人赞同,并且为公孙度开脱道。
“是极,我在家乡,就常受官吏欺压,即便到先帝那里买了爵位也不管用,尔等士人仍旧将我等视为贱人!”有人为自己的遭遇抱怨道。
“兄台所言甚是,某亦是如此,我等商徒没日没夜的苦干,苦心孤诣积累每一个子儿,才有今日的家业,也都不是抢来的,他们凭什么歧视我等?”有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这声灵魂拷问。
也许是辽东无士族的现实,以及沓氏多商人的环境,让这群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商人都敢光天化日之下对士人大放厥词起来,要是让中原的士族得知这些话语,定要让尔等知晓何为积善之家的威严。
群情汹汹,商徒的抱怨之声不绝,此时此地的沓氏,恰好汇集了各地逃亡的商人,他们在各地的遭遇大同小异,相同的经历让这伙人互相生出好感来,只觉得大家都是商徒,利益应当保持一致,吵吵嚷嚷间,有些人竟然在懵懂中生出了一丝阶级意识。
忽地,喧嚣的酒肆被一个急匆匆的尖鸭嗓子打破:
“嘿,都别在这瞎扯淡了,官府那边贴出告示了,太守想要和大家做生意!”
“轰!”先是一静,然后是更大的吵嚷之声。
“什么告示?细细道来!”
“对啊,太守怎么就要做生意了?”
那个冲入酒肆的小个儿身影被大伙儿围住,一个个问题砸到他脑袋上,没有经历此等场面的大脑顿时宕机,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渐渐被人群挤压覆盖。
“别再问了!诸位,我这里有官府告示的抄本!”粗豪的声音自酒肆外面响起,只见一个着锦袍的光头汉子迈着大步而入,出声的同时他那巨大的身躯轻而易举的挤开人群,将那个被人潮挤压得出不了气的矮个儿抢救出来。
有人认识这位长相‘出众’的兄台,大声出言道:“陈兄,快说说,太守张贴了什么告示。”
“嘿,别急,大伙儿都有!”姓陈的商徒挤出个“和善”笑脸,对着那人大声回道。
确实没有让人等太久,随着陈姓商人招手,立刻就有众小厮自屋外进来,每人怀中抱着方方正正的纸张,给在场的商人一一分发,无一人落下,快速而整齐。
这让在场的商人不由感叹:这种做派,这种效率,不愧是豪商啊!
见到许多人都在感慨,认识陈姓商人的给周围介绍道:“这位是陈江,也是最近抵达沓氏的,其初一抵达,就大肆购买沓氏的土地商铺,使得沓氏的土地价格暴涨,让我等只能捡他的残渣。他还响应了官府号召,投资了沓氏官办的造船厂。可以说,此人自从抵达沓氏后的所为,简直就是在撒钱啊!此等做派,必定是一方大豪无疑。”
陈江默默的看着那些阅读告示的商徒,心中满是不屑,这些人啊,空有钱财而不知其用处,与冢中枯骨何异?怪不得在家乡被士族官吏欺压。只不过啊,正如太守所言,钱财无罪,想要图谋这些人的钱财,自然要忍受此等人的愚蠢。
场内马上就有人发现了告示的奇异之处,所有的告示大小一致,内容的字体一模一样,这是如何做到的?在场的都是有商业嗅觉的人物,四下交流,却无人知晓其中秘诀,当即就有人大声道:“陈兄,这告示如何做出来的?这般精致,简直一模一样!”
“嘿!这便是太守所说的生意之一,唤作印刷术,某率先出钱,买下了这项技术,哈哈,尔等是第一批见识到此等技艺的人。”陈江手里捏着一张告示,面露得意的对着众人道。
“什么?这厮怎么从太守那儿得到这份好处的?”人群中顿时炸了锅,百分百复刻文字的技术,其中的含金量怎么夸张都不为过,却被眼前这个大汉轻易夺得,让大家心中都充满了不甘,只觉得陈江这厮是走了狗屎运。
渐渐的,人们将告示阅读完,大概清楚了其中内容,公孙度在告示中对治下的商人提出了一种倡议,那便是一起出资一起做生意,即所谓的股份制。
比如此前陈江投资的沓氏造船厂,就是官府出土地、厂房、相关技术,由商人出资金、自带匠人、劳工,双方协议各自的股份份额,年底按船厂的利润进行分红。这样的新奇做法,一度让那些抵达的商人以为这是官府敛财的新方法。
只是,刚刚从陈江嘴里听说,这种生意还可以买断的?那不就是垄断吗?垄断代表什么?暴利啊!
在场的商人赶紧在告示寻找着是否有买断选项,可惜的是,这种明显的发财机会并没有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