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些机床一样,眼前的缝纫机也是散发着金钱的味道,从外表上看它是青铜铸造的,里面的零件也都是匠人们手工打磨而成的。
这台机器除了那根其主要作用的缝衣针外,就是机器内部的那些齿轮部件了,他们的存在保证了缝纫机的进线速度与缝衣针的下针频率保持契合,这些青铜齿轮的制作才是缝纫机普及的最大障碍。
不过外行人的陈江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在他看来器械这种东西贵一点很正常,完全不能想象这种物件会在有一天走进千家万户。
而且,陈江能够明显看出来,赵真口中的样机是个什么意思,他的面前,有五台器械,一台比一台精致、小巧,从器械的外观就可以看出来,工匠对这种器械的加工水平有着肉眼可见的进步。
“你别看这里有五台,也就这三台可用。”赵真见陈江眼睛一直盯着那些机器,指着离他们最近的器械道,“至于前面的那两台,缝衣服有些大材小用了,零件太大、误差也大,我们试着缝皮子到是合适。”
陈江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直接拿出公孙度的手令道:“太守有令,为了征集军资,赵兄,这几台机器我可是征用了啊!”
说着不待赵真反应,陈江招呼身后的彪形大汉上前,双双合力将其抬出门去。
“小心点!不要摔坏了,那可是样机!没有了再造很麻烦的。”赵真眼见着那些直接上手搬运的汉子,着急大叫道。
说完赵真瞪着仅剩的那颗眼珠子,恶狠狠道:“姓陈的,打劫打到我匠作营里来了是吧!”只是当陈江将手中的手令贴到赵真的眼前时,他顿时没了脾气,换了语气,腆着脸上前道:“都是弟兄,不要伤和气,我也是担心器械不是?哈哈哈,你怕是还不会用这器械吧?我派几个会用的匠人去帮你!”
出门后,陈江立刻给手下传令:“去库房取钱,带上大车,取三十万钱。”在手下惊讶的眼神中,陈江脸色严肃,手指指着面前的坊市,“从这里到这里,每一户都要给我上门,把所有吏员都派出去,送钱,每人100钱直接送到妇人手中,做一件军袍,针线、布料我出!只是要想将钱全部拿到手,必须在凌晨前交货!”
手下低头赶紧记下陈江的命令,本来对民众发钱之事还有疑虑,却听陈江不耐烦道:“快去!”手下立刻点头离去。
“呼...”见到手下离去,四周无人,陈江顿时长长舒口气,想他陈江以奴仆之身,要往上爬,付出的心思和血汗只有他自己清楚。
自东海郡入辽东以来,陈江就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公孙度真的是在唯才是举,一直被糜竺认为擅长经营的陈江,不仅仅是擅长浸淫商事那么简单,他私下里将收集到的公孙度的言论、法令、乃至故事加以研究。
渐渐的,陈江从自己所掌的商事事务中,触摸到了一些别有意味的东西,浸淫商事多年的陈江,十分清楚能不断膨胀的商业联合体,其具有的威力简直不可想象。
“或许今日的光景,也在太守的意料之中?”陈江想着那些豪强对军方订单的贪婪,心中自语道,随后他挨个掰着手指,同时心中盘算着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加快进度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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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襄平城外
车队已经成型,士卒也都饱腹,公孙度纵马来到阵前,看到那些身上鼓鼓囊囊衣服的出征士卒,公孙度下马,亲手捏了捏不停哈白气的士卒身上的军袍,麻布夹层里添加了些其他东西,手感很是厚实,公孙度望着眼前士卒温声道:“怕吗?”
“有太守在,我等不怕!”小兵仰着头,扯着嗓子回道。
“哈哈哈”公孙度被这小兵的直率给逗笑了,确实如此,要想在冬日动兵,若无有威望的统帅领兵,肯定是不行的。
“那好,今日某就在军前,为儿郎们领路!”公孙度脚步不停,不断在阵前的士卒跟前走过,不时翻翻他们的衣袍,一边朗声回道。
“为太守效死!”听到公孙度的正面回答,不时有阵中的士卒大声喊道,这声音先是零零散散,然后随着加入的人数变多,最后变得齐整。
“为太守效死!”声音响彻了这片原野。
公孙度翻身上马,从每一名士卒的面前走过,让他们看清楚他们的统帅就在他们的面前,他并没有躲在温暖的城池中,而是与他们一样在直面风雪。
这是在作秀,也是在以心换心,中国自吴起吮脓以来,兵卒与将军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统帅与士卒的关系,足衣足食给足了物质条件,士卒们就为你奋力作战。将帅一体,衣食与共,士卒们就能与你同生共死。
想到这里,公孙度也觉得身上的这件精致皮裘有些不合时宜了,他对身后的阳仪道:“给我拿一件军袍过来,我要和大家穿一样袍服!”
当着大军的面,公孙度换上了新的军袍,众兵卒亲眼看到阳主簿是从辎重车上取出来的军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