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根据原户籍,互相掩护。被买卖的最为颓丧,他们原先的一切已经化为乌有,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而张宇这种逃亡者呢?是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是所有人嘲笑的对象。
张宇并不是一个好奴隶,自从心中的乌托邦被现实打了个粉碎后,他便在时刻与现实抗争,他有过三任主人,都因为他的不服管教,而将他低价转卖。
直到遇到这一任的主人,一个整日里喝酒打人的邑借,此人根本不在乎奴隶的生死,张宇身上的鞭痕便是最好的证明,再多的反抗在邑借的眼里,也只是增添些茶余饭后的消遣娱乐而已。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一名老态龙钟的汉人奴隶靠近,给张宇披了一件干草制作的斗篷。
“披上吧,这天气啊,马上就要下雪了,你这伤要是不注意,这冬天都熬不过去!”老汉带着他们那个年纪独有的洒脱,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奴隶处境。
张宇抬头,看见了对方样貌,这老汉姓胡,是个兽医,与其他体力耗材不一样,胡兽医的生活还是勉强算作人的,张宇不解,却也瞥见了对方裸露在外瘦骨嶙峋的躯体,摆摆手将斗篷扫开,拒绝道:“老丈还是看顾好自己吧,某不需要。”
“嘿,别看你这一副傻样,还是个心善小伙。”胡兽医看看四周,再看看喝酒的监工,蹲下来一边帮张宇处理伤口,一边道:“老汉我大限将至,人与兽都是血肉,医术也都是一个道理,这斗篷,乃至我这全身,将来都会属于你等,别犟了。别动,这可是用在牛身上的金疮药,也能治你这伤,放心,几天就结疤了”
冰冷的感觉自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有所缓解,听着老汉唠叨的话语,张宇趴在地上不肯动弹,泪水一下子溢满眼眶,干草屑被他捏在手心,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在干什么?”邑借启节刚刚从外边赶回来,正在为如今四处闹海贼之事烦恼呢,就看到自家的奴隶在给另一个奴隶裹伤,顿时怒气上涌,大声呵斥起来。
“大人,我在为他治伤,奴隶好了也能为大人干活不是?”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不待他的解释说完,联想到那些海贼汉人身份,控制不住情绪的启节快步上前。
“砰砰砰”急促的脚步声。
“琤”刀鞘摩擦的拔刀声。
“哧”血珠泵射的声音响起,张宇瞪大了眼球,望见了刚刚还在为他治伤的老者,死不瞑目的眼睛,脸上带着惊愕,嘴唇微张,似乎临死前仍旧在解释,手臂张开像是在阻挡,手上还有些黑色草药,那是刚刚为他搽伤的手指。
胡老汉的死惊呆了在场的奴隶,他们带着绝望的眼神看着那一具倒地的尸体,胡老汉算是资历最老的一批奴隶了,虽然没有逃跑的勇气,可还是竭尽所能的帮助每一名奴隶,治伤、喂食,多少人是在他的手下得以活命的?
“啪”终日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奴隶们的眼睛霎时间充血,身体战栗,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羚羊群。
“呀!弟兄们,这是不给人活路啊!”正在叉草的奴隶见状发一声喊,举着叉草的木叉快步上前。
“上啊!杀了他们!”有人将牛棚的牛赶了出来,冲击那些赶来镇压的马韩人。
“噗!”尖锐的木刺在奴隶的助跑下,轻而易举的刺破了监工的腹部,监工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被捅穿的腹部,鼓足力气想要拔刀,却被对面满是血痕的汉子咧着嘴一把夺过。
体弱的奴隶将刀举得老高,再一刀挥下。
“啪嗒”一颗大好头颅落地。
“呀!”有刚刚杀人的奴隶大喊,发泄自己的恐惧。
“呜呜!”有被反杀的奴隶捂着伤处痛呼。
“啊!我跟你们拼啦!”地上的张宇在场面失控的一瞬间,自地面跳起,抓住了那名杀死胡老汉的邑借脚踝,奋不顾身的架势,让正要脱身的邑借猛地扑倒在地。
“大人!”手下拔刀就要来救助,却被那些反抗的奴隶一个接一个的扑倒在地。
“呀!”倒地的启节被摔得脑袋一黑,紧接着便是恐慌,他握紧手中的钢刀,不断向后方的敌人挥砍过去,试图逼退对方。
然而此刻心境失守的张宇完全陷入了疯魔,他不顾疼痛,以血肉之躯一把握住了启节挥舞的钢刀,锋利的兵刃轻松割破了他的手掌,血流满地他也浑不在意,对方的力气太大,他把握不住刀锋,于是他左右手合力,试图控制住对方的兵器。
可惜瘦弱的张宇即便左右手合力,也抵抗不住启节的大力,眼看着左手手掌要被割断了。
“呀!”他发一声喊,整个人压上去,将启节持刀的右手压在地上,没有了双手的张宇,喘着粗气,是一头恶狼般,眼神闪烁危险的光,他挣扎着,不顾刀锋、刀尖对他造成的伤害,一点点挪动身子。
“咔嚓!”张宇终于将自己的牙齿凑到了启节的脖颈上方,然后便是向下狠狠地一咬。
身下的敌人在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