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管亥这是要自立门户了吗?与外人联手,如此看不上咱们,上一次某见到此人,他还摆着张臭脸,定然是要抛弃黄天的志向了。”旁边一直不怎么与管亥相善的孙观出声道,他总是觉得管亥太过清高,都是黄巾军,谁比谁高尚?
“咳咳,可不要这么说。管渠帅离开前也说了,天下的黄巾是一家,以后还是要守望互助的,此时可不是内讧的时机。再说,那东莱柳毅,既然打出了黄巾的旗号,那就是友非敌,且与我等相隔州郡,犯不着与其交恶!”倒是面相凶恶的吴敦站起身子打起圆场道。
“那我等怎么说?青州齐国的黄巾首领张饶已经发出了邀请,乐安、齐国等地如今都是大肥肉,只差下口了,况且泰山郡这地方自保有余,但是产出不足,兄弟们都有些受不了了。”
“这点苦都受不了,想当年我等与大贤良师会战官军的时候....”
“你....”
臧霸以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下边吵吵嚷嚷的黄巾大小头领们,突然想起了管亥离开前与他的对话。
当时管亥已经将他在东莱的收获明言,然而却不受其他头领的重视,觉得那些官军的练兵手段,麻烦的分田分地完全是浪费时间,这些造反头领们,早就失去了统治一地的心气,只顾着握住手中的精兵,厮杀抢掠,活得自在,泰山郡真就像个土匪窝。
心灰意冷的管亥带着自己的直属兵卒,直接脱离了泰山黄巾。
临走前,管亥带着自己的东莱之旅的总结,上边有他在东莱游历的想法,有学到的外科知识,还有农民关于分地的心思,亲自交给了臧霸,同时还声情并茂的留下了这么一段话:
“想要击败苍天,再造黄天,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只有官府,还有与官府站在一起的豪强士族,没有他们的联合围剿,黄巾军不可能覆灭的那么快。
当然我等作为黄巾军的问题也有很多,最初的时候我等都以为是军事上的劣势造成的如今局面,可是渠帅,现如今黄巾儿郎们的战力与当初起事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我等能与官军正面厮杀并且占据上风,但那又如何?黄巾军的活动空间正在被压缩,兵卒越勇猛,我等的局面越局促。
清醒吧!渠帅,大贤良师仙逝久矣!往后只能靠我等自己闯出一条路来,只会厮杀的黄巾军注定是一群乱匪,他们早就没有了当年掀翻世道的愿景和勇气了。
我要去走出一条新路来,我会像官军那样战斗,会跟官府学习治理,会善待小民,与他们分地,同他们一起战斗!”
当时管亥涕泪齐留的话语,至今还萦绕在臧霸的耳旁,他自问是否存有大贤良师的遗智?这些年只顾着厮杀,当年的初心还留下几分?明明是要拯救天下的黄巾义军,在徐州为了与陶谦作战,他们犯下的罪行,不输官府。
听着手下头目们的诉说,以及各方的消息汇总,臧霸支撑下巴的手挪开,松了又紧,他暗自感叹:“至少,从北海如今的局面来看,管亥真的在做事。”
“咳咳”臧霸干咳一声,大堂顿时安静下来,大家即便各自争吵,却不会忘记关注此地真正的首脑,见到臧霸示意,立刻纷纷噤声。
臧霸狮子般的眼神扫过在场的诸位头领,那些平日里争强斗狠的渠帅此刻都不敢与他对视,臧霸的首领之位可不是选出来的,而是这些年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
噔噔,臧霸握住长刀,踏下阶梯环顾四周,缓缓道:
“我意已决,出兵青州,与那张饶会和。此战与从前不同,各部务必注意杀伤,不得凌虐小民,违者立斩!”此言一出,有人露出喜色,有人皱起眉头,有人欲言又止,场面极其精彩。
然而不待众人发表意见,他又接着道:“另,各位渠帅都选出些手下的精锐儿郎以及匠人,送去北海郡学习。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伤了和气,况且弟兄们学些官军手段,顺带让匠人学些攻城器械的打制手段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