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多少亏空是因为他们而造成的?
嘿嘿,两千金的利润,那只是用来装点门面的数字罢了,上游方家已经放出话来,若不尽快结清账款,将会截断我等所有的木料来源。而验收船只的陈从事也说了,崔家的船只质量不达标,不仅要拒收,还要对崔家处以双倍的罚金,这些亏空怎么算?”
“怎么会?我崔家是辽东最大的造船家,官府没得选,怎么会拒收船只?”崔景闻言,脸上肌肉扭曲厉声喝道,显然不信崔玮的言语,认为他不过是在危言耸听罢了。
“哈?大伯你真的是..鬼迷心窍,我告诉你吧,今年沓氏新建的造船厂,不仅能造海船,也能造内河船,我们崔家几名被打压的大匠,早被人家重金拉去沓氏啦!再不自救,我崔氏于辽东,只剩一躯壳矣!”崔玮苦笑摇头,对着在场一脸惊色的崔家族人道。
不少崔家人的脸色立时变了,看向崔景的眼神也变了,里面满含着愤恨,若是崔景为家族谋,惹来灭族大祸,这还是崔家族人能接受的事情,可若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家的产业衰落?那就不是他们能坦然面对的事情了。
“逆子!你有何底气与官府叫板?如此葬送我崔家百年家业?”崔器再也忍不住,挥起拐杖继续向着崔景身上打去。
“不关我事啊!父亲,都是侯文,还有崔昊他们,是他们在与官府,还有方家他们的生意上做手脚,说是要给他们立规矩,树立我崔家的威严,我也不知道后果这般严重啊!”这回心境已近崩溃的崔景终于忍不住跪地求饶起来。
突然,厅堂的吵闹被崔玮的动作打断,他虚握手掌放在耳侧道:“嘘!听...”
“听什么?”
“听到了吗?马蹄声,甲胄碰撞声,长刀出鞘声。郡府的兵上门啦...”崔玮的表情夸张,说出的话语却是字字惊心,让在场的崔家人各个面若寒蝉,抖如筛糠,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押上刑场行刑的场面一般。
“都是你,还有那公孙度,对,就是公孙升济那厮设计害我崔家..呃”崔景突然发了疯似的,挣脱族人的拉扯,对着崔玮怒骂,还指着外边虚空,像是在与千里之外的公孙度对骂。
“闭嘴!”
崔器怒不可遏,挥起拐杖的杖头,朝着崔景的头上砸了过去。
砰!
极其坚硬的杖头击破了崔景的脑袋,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崔景的身子僵直着就那么倒了下去,其伸出的手还探在空中,嘴里发出“呜呜”之声,眼见着伤到大脑了。
“嗨!”崔器深深叹口气,将沾满自己骨血的拐杖掷开,年老的狮子以他最后的威严巡视众人,除了那个不肯低头的崔玮,其他人都侧过了脸。
崔器以最后的力气,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身子,指向下方的崔玮道:“今日起,由四房的崔玮任家主。崔景、崔处等主宗子弟,有罪的治罪,有错的罚错!不得轻饶!”
“阿耶,饶命啊!”刚刚还扑在不省人事的崔景身上哭泣的崔处闻言,顿时哭丧着求饶道。
谁知崔器完全不念祖孙情分,径直扭过头,在老仆的搀扶下转身就走,留下一句:“小处啊,今时不同往日,你那点小错受点惩罚也好,总比酿成大祸,拉整个家族下水要好。”
厅堂里,在上任家主的尸体前,负手而立的崔玮,受到了在场崔氏族人的全体见礼:“见过家主!!”
一炷香后。
全副武装的将校挎刀带头,踏入了一片狼藉的崔氏后宅,崔家人看着这些披甲持刃的凶徒进府,一个个紧紧缩着身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于引来杀身之祸。
“这便是崔景?”将校用刀尖拨开崔景脸上散乱的发丝,问一旁随行的军士。
随行军士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尸体后才起身回禀:“正是崔景,已经死亡,看样子是钝器所伤。”
“嗯!”将校漠然点头,将刀入鞘,看向了对面崔家人簇拥的青年,那人身穿一身从事官袍,正是崔玮。对其点了点头,他又看向了那些已经被捆缚住的崔家族人,面无表情挥手道:“押走!”
“饶命啊!”被捆缚的崔家族人哭喊不停。
“崔玮,你不得好死,你陷害我,唔...”话语未讲完,就被眼疾手快的崔家仆役用破布给堵住了。
“快走!”军士们不耐,挥起刀鞘劈头盖脸的催促起不听话的囚徒。
今日的襄平城,同样的剧本,相似的场面在各处同时上演着,掌控辽东经济命脉的商社家族们,在短短时间内被换了血,与上一次血淋淋场面不同,此次要温和得多,家主们大多死于内部的断尾自保,至于其他有威胁的人物,人证物证具在,等待他们的,只有公正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