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襄平城东北
道观
举着把小扇子给炉子扇火的狐刚子,也被刚刚冶铁所的动静给吓了一跳。
“呼!还好,我还以为药性相冲,要炸炉了呢?”当注意到声响不是来自道观时,狐刚子将欲要扔出去的丹炉轻轻放下,松了一口气自语道。
“嘶!”他将烫伤的手指含进嘴里缓解疼痛,望着远处天上的黄色烟尘,禁不住幸灾乐祸道:“何方道友,在此渡劫?呃,不会搞错丹方了吧?”
“哈哈,就跟公孙度那小子一般,搞了个硝石硫磺木炭的方子给我。嘁,笑死!一看就知道那小子不会炼丹,这些玩意是能放在一起的吗?多少前辈死在这上边。”狐刚子想起公孙度之前让他炼制的东西,连连摇头,状似不屑道。
想起公孙度,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将扇子挪开,露出了下边一本薄薄的被翻卷皮的书册,上边有几个简体小字:化学初解。
拿起这本被狐刚子翻得快要烂掉的书册,狐刚子啧啧称奇:“一完全不懂炼丹术的人,是怎么写出如此深奥的丹术道理呢?莫非另有奇遇?有仙人授法?一定是!”
狐刚子有些按捺不住,这就想要跨越千里的路途,去找玄菟郡的公孙度问个明白。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出城二十里不到就可能死在村民手上,亦或者落入野狼腹中。
“啧啧,原来这抽取朱砂制取水银之法,叫做干馏,形象啊!哈哈,某果然是天才,举一反三,想出了蒸取液体之法。”
说着狐刚子从腰间取出酒葫芦,拔开木塞,往口腔里灌了口。
“嘶!哈!”狐刚子被酒水中的辛辣味道激得龇牙咧嘴,仍旧不忘夸赞自己:“够辣!好酒!某不输杜康。”
“只不过,这酒不能多喝!伤眼睛!”脸色被酒水激得通红的狐刚子摇摇头,清醒了下的他赶紧盖上木塞,似乎觉得这是个什么毒药一般。
“咚咚”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
“何事?”被人打扰炼丹,是狐刚子最为反感之事,禁不住喝问道。
“师...师叔,道观外有人找你,师父让我来通知你,那些人乃太守推荐的人物,须得由你亲自出面才好!”门外传来小师侄的怯懦声音。
“某知道了,这就来!”得知是公孙度有关的人物,狐刚子不敢怠慢,这可是支持自己炼丹的金主爸爸,故而一改往日里的懒散作风,立即回道。
这时候的道士,与史子眇这种从医的,靠着诊金勉强能够自给自足,亦或者像张角那种一心做大事不在乎钱财的人相比较,像狐刚子这类从事黄白之术的炼丹家们,就格外重视钱财了。毕竟黄白二字,说得就是金银,无数的试验,需要耗费无数的资金。
为了筹款以维持自己的试验,他们这些古代化学家,也是挖空了心思。
无论是大言不惭的与帝王做生意,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与皇帝,换来皇家的海量资源支持进行试验;亦或者在民间坑蒙拐骗,获得的资金也都被投入了黄白术的无底洞里去了;
直到后来,有位旁门的师兄发明了五石散,总算为他们这些资金紧缺的炼丹家们开拓了一项新的发财之路,那便是炼毒贩毒,大批的世家子弟染上了五石散的毒瘾,其中多多少少有他们的唆使因素。
总的来说,这就是群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世界的偏执狂,世界在他们的眼睛里是不一样的,在炼丹家的眼里,他们每炼制出一种丹方,记录一种新的丹药,就是对这世界法则新的领悟,他们相信,这是能够成仙的!
道观正门
这里排满了前来找史子眇诊治的病人,其中有豪富之家,也有穷困潦倒之人,却都是在老道士的人格魅力之下,统一排队,显得异常的和谐。
在排成长列的队伍一侧,站有三名衣着朴素的年轻人,神色不安的望着道观的山门,以及那后边神秘的道观后院。
领头的年轻人手里死死拽着一封信函,正与左右低声说着话:“听到了吗?刚刚的声响,我估计着,是冶铁所那边搞出来的动静!可惜啊,我等没有看到转炉成功的场面!”
“急什么!待我等学了这老道士的手艺,回去定要叫那些看不起我等的大匠好看!一群只知道沿着固定足迹前行,不知道探究真理的老家伙!”一旁的年轻人脸上满是愤慨,不屑道。
“对,听说这家道观的道士也是跟随太守从洛阳而来的,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没看到这么多前来问诊的病人吗?我觉得,那个叫狐丘的家伙,本领应当不弱的。”另一侧的年轻人看着一旁长长的队伍,出言附和道。
“来了!噤声!”领头的年轻人眼睛瞥见观内出来一名身着宽松道袍、头戴简易木冠的中年道士,立即向伙伴提醒道。
“见过道长!”三个年轻人见到来人,立即恭敬行礼道。
“嗯!”狐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