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道:“怪不得,城外有那么多的士人流离,还都是外地口音,原来都是从青州逃来的。嘿嘿,使君仁德,这下不论是辽东士人、还是青州士人,都来投奔你啦。”
“少贫嘴!”刘虞脸上少见的露出笑容,一甩袖子呵斥道。随后他望向外边的淡蓝天空,目光像是越过了房屋、城墙、山丘,翱翔着俯视整片原野。
过了好一会儿,刘虞的神色变得坚定,不过他还不忘问起今日话题的开端:“说回公孙度,辽东郡有文书送来吗?”
“有的,”田畴料到刘虞有此疑问,从袖中掏出一卷文书道:“去年十月送来的,上边是公孙升济列举的豪强罪证!”
“哦?”刘虞接过文书,仔细看起来,口中不忘笑道:“这厮,做事倒是一丝不漏。”
很显然,虽然公孙度干出了令人惊骇的举动,但从其人的前后文书上看,他还是遵照了大汉朝廷的办事程序,也就是说,这一切并无逾矩。
判罚处决豪强的依据是大汉律令,杀人的是郡府的刽子手,监斩的是郡府官吏,抓人的是郡府官兵,从文书上看,似乎除了杀人的规模有些大之外,跟普通的方伯上任,为了震慑宵小所做,亦或者公报私仇所为差不多。
“还算恭敬!”
刘虞看到公孙度在文书上的恭敬言辞,禁不住点头赞道,凡事就怕对比,想起让人恼火的公孙瓒的跋扈,刘虞对辽东公孙度的好感直线上升。
“唔...”
看完公孙度的书信内容,刘虞沉吟了好一会儿,大汉危如累卵,天下时局动荡,身为州牧,刘虞对现实十分清楚。
公孙度真如信中所说的那么忠于大汉吗?刘虞半点不信,地理上与中原隔绝的辽东,是天然的割据之所,当前的公孙度消灭了境内不服,已然有了割据之实。
刘虞欣慰的是,公孙度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踏上割据诸侯的道路,为将来的变局留有一丝余地。
想起幽州境内拥挤的逃人,刘虞眉头皱成个川字,他站起身,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捏着公孙度的文书,缓缓踱步。
“子泰,去过辽东否?”
正在研究高唐一战前因后果的田畴闻言抬头,对上刘虞询问的眼神,缓缓摇头:“未曾去过。”
....
辽东郡,襄平
枝叶未曾清理干净的原木重叠,构建出一间极为宽广的木屋。
木屋内,机械运转的蜂鸣声急促响起,屋外不停有人推运着木料入内。
木屋内人影憧憧,聚集在一器械面前。
“小心!这锯齿可锋利了。”
负责协助众人操作器械的匠人,掐着腰对着不以为然的庄户呵斥道。
见到庄户的不耐表情,他提高了声音,大声提醒道:“前日,隔壁庄子就有人,与你等一样不以为然,结果一时不慎摔倒在器械上。”
说到这里,望着众人后怕的眼神,匠人伸出手指比划个短的手势道:“一瞬,就那么一瞬,手就没了。你们要是想后半辈子残废,当我没说。”
“嗡嗡”
“这是真事儿,我听说过!”
“嘶,这么厉害?”
“小心就是了....”
匠人的提醒显然有了效果,现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直到有人证实了隔壁伤残的事实后,众人对于匠人的指令顿时变得驯服起来。
匠人见到庄户的脸色变化,心中很是高兴,甚至对于那位痛失手臂的庄户都起了感激之心。
趁热打铁,他指着一侧不停踩踏板的壮汉道:“器械运转需要有人踩踏板,器械不停,人不能停。”
“是!”正在不停迈步的汉子额头渗出汗水,硬着头皮答应道。
“至于你们所看到的器械,名为锯床....”
匠人先是对于锯床的原理参数进行了一番专业的讲解,庄户们听得昏昏欲睡,这些东西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概念。
终于,匠人讲到庄户的加工流程:“你等所做的,其实很简单,将运来的木板,按照模板进行切割。”
匠人说着,从一侧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木框样的东西道:“这是模具,今后所有的加工件,必须能够与之契合,才算合格,也才能获得报酬,否则视为废品!”
说着匠人又拿起一块比模具稍小的物件道:“这是标准零件,也是你等加工划线的标尺。”
看着庄户们点头,匠人摇头,他知道这些人只是习惯性的点头,其实什么都不懂,只有真正实操,并且重复个几十次,这些人才能记得住。
所以他也不废话,拿起标准零件对着在场庄户晃晃道:“看好了,给你们传授一个方便法子。”
说着他用一个毛刷在零件刷上墨汁,再将之在平整木板上一盖,接着他指着上边墨汁染出来的轮廓道:“这样,沿着边缘就能切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