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骑兵躲避不及,要么被战马压在身上动弹不得,要么被后方的骑兵马蹄踩中毙命,要么被密集的弩箭夺取性命。
道路一侧的林中,正有数量众多的汉军兵卒排成长列,端着手中的强弩瞄准混乱的骑兵,发出致命的弩矢。
脑袋上带着树枝扎成的帽子的严方脸上露出笑容,向着左右命令道:“莫慌,敌军不敢进来,再来一次,不要急,慢慢来。”
“上弦,预备。放!”
兵卒身侧的军官一条条命令发出,指挥那些没多少经验的兵卒,手忙脚乱的给弓弩上弦。
眼见着敌军散乱,死伤惨重,已是必赢之局。
严方沉住气,举起手大声命令:“莫急,再射两波!”
他看着那些上了战场有些激动,又显得手足无措的年轻人,耐下性子命令道:“冲击的事情让那些正规骑兵做,尔等先将眼前敌消灭,再随着精骑冲锋!”
眼见一名脸色涨红的少年人怎么也上不了弦,严方叹了口气,上前把住弩臂让他脚踩踏环,身子站直发力。
“咔”
弓弦搭住机牙,严方一把接过弩机,瞄准林外一名逃窜的骑兵扣动扳机。
嗖!
弩矢穿过树叶,稍微有些偏移,击中对方肩膀,其人落马,溅起好大的土色灰尘,几声短促的惨叫后,便消失在乱纷纷的骑兵队列中。
严方拍拍有些发楞的小兵,耐心道:“莫急!想想训练时,就跟打草人差不多!”
小兵被长官一拍,只感到浑身舒泰,看到前方只顾着逃窜的敌军,又觉得四肢百骸里涌出无穷体力,继续上弦发射。
“哎!新兵蛋子。”
严方赞许的看了几眼四周士气旺盛的兵卒,心中还是摇头叹息,这些人,比他的老兄弟,差远了!
张辽为了扩充兵力,在公孙度的支持下,征集了玄菟郡所有会骑马的青壮作战,这些人有杀敌的勇气,可惜缺乏战场经验,经常犯一些低级错误,这就需要严方这种老兵为之操心。
一般来说,这些乌合之众就是所谓的土团乡夫,上战场唯有结成大的军阵,依靠集众的力量杀敌亦或者自保。
但根据张辽的军略,为了发挥玄菟郡的最大优势,下令让老兵带新兵,老兵破阵,新兵追杀,老兵指挥,新兵听令,各司其职。
而这些没有多少武力的新兵,就担负起了一种新的职责,骑马赶路,下马发挥步兵作用,在军官指挥下射弩。
噗噗噗
林中弩兵射界里已经没有了站立的骑兵,弩矢插入被血润湿泥土的声音不断响起。
一连五波的密集弩矢落下,道路上的被突然袭击高句丽骑兵组成的血肉矮坡上扎满了白色羽箭,犹如一只白色豪猪。
“停止射击!”
严方见状举手,接着朝着一名小将点头道:“可以上马了,准备追击吧!”
跃跃欲试的苏泽披上祖传铠甲,骑上战马拔出环首刀举高,朝着周围的战友大喊道:“随我冲啊!”
“冲啊!”
众多擅于骑术的兵卒攀上自家马匹,挥舞刀矛随之呐喊,朝着林外冲去。
一股股烟尘自林中驰出,朝着溃败的高句丽骑兵追击而去。
轰隆隆
刚刚跃出山林的苏泽闻声望去,远处的山坡上,一股烟尘自上而下,朝着溃败的高句丽骑兵截击而去。
突遭袭击的高句丽骑兵军心大乱,被埋伏的他们下意识的选择朝着原路逃离,不少人已经将身上不多的皮甲扔下,以减少身上的负重,期待比战友跑的更快一些。
斥候队长身上插着两支箭矢,钻心的疼痛折磨下,他嘴唇发白,望见溃不成军的高句丽骑兵,心中哀痛不已。
“快,改道,莫要原路返回,尔等散开,各自逃离!”
虚弱的他在亲兵的护卫下,眼看着四周的山坡上都有汉军骑兵截击的身影,顿时亡魂大冒,又是警铃大作,毕竟是军官,意识到骑兵当前的处境的他,立即拉住亲兵使出最后的力气嘶声命令道。
作为大军眼睛的斥候被歼灭,高句丽大军的后果会如何?斥候队长顾不得身上疼痛,指挥骑兵朝着不同方向突围。
“一定要回去,报告我王,汉军准备充分,要小心汉军骑兵!”
每当一名军官路过,他都要抓紧对方臂膀,急切吩咐道。
山坡上,骑在马背上的张敞笑吟吟的看着乱窜的高句丽骑兵分开,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离,往口中抛入一颗豆子,禁不住嗤笑道:“分开逃?呵呵,看你逃得到哪里去?”
咀嚼了几下,他又将豆渣吐出。
“呸,这马料真难吃!”
“传令,围剿这支斥候马队,不得放一人回军!”
抹了抹嘴角黄豆残渣,他转头对着一侧的传令兵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