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在外的颓丧情绪,他拉住然人的手,动情道:“主簿,随我一起吧,我等重回国境,整顿兵马,再与那些汉贼厮杀!”
然人语塞,看到高伊夷模脸上那属于年轻人的常见的不服输,微微叹口气,并没有回应高伊夷模的邀请,反而是碎碎念般继续道:“殿下须得记住,现如今山道被堵。大军与国内联系被切断,国中必然生乱。当此时日,殿下切不可意气用事,首要应当是回国!”
说完他看向高伊夷模身边的那些仅存的斥候精锐,语气恳切道:“尔等皆是山中猎户出身,清楚这山岭的小道。此次请诸位务必将殿下护送回国!”
“请主簿放心!我等誓死护送殿下归国!”
几位身形健壮的汉子立即拜下,恭敬道。
然人颔首,没有多言,再度看了眼高伊夷模,眼前年轻人的眉眼间,有些先王的模样,让他一时恍惚。
顿了顿,他舍掉了从前的礼仪,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抓住对方的肩膀,厉声道:“听着,你是高伯固的子孙,拿出你父王的气概来,当年先王被公孙域大败,精锐十不存一,可还是收拾山河,向大汉称臣纳贡,维持了高句丽的多年安宁!记住,能屈能伸!”
“今夜多云,而且今日小辽水的流速放缓,月黑风高,正是最好的脱逃时机!”
然人的语气多了许多严厉,让高伊夷模一时愣住,竟然不知作何反应,讷讷道:“主簿留下,意欲何为?”
“嘿嘿,老臣留下坚守,无非效死罢了。绝不能让汉人以为我高句丽国无忠臣,无强兵!”
然人短时间老迈了许多的脸庞上挤出笑容,说出了最决绝的话语。随后他将高伊夷模推向木筏,对一侧兵卒决然道:“出发!”。
“主簿!”
高伊夷模欲要纠缠,却被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拖拽着上了木筏。
随着兵卒的用力,水面渐渐升起一根绳索,那是然人事先让精通水性的兵卒牵引,并且捆缚在两岸的。
随着绳索在兵卒的合力下绷得笔直,接着在岸边的大树上捆扎结实,高伊夷模被兵卒小心的护卫在木筏中心,在岸边兵卒木杆推送下,缓缓流向了水面。
木筏上的兵卒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桨,因为惧怕多余的声响惊动汉军,并没有划动的意思。
大多数的兵卒手中紧紧拽住绷直的绳索,就像渡口上摆渡的小舟一般,被其牵引着向对岸行去。
“哗哗!”
水花声不断,掩盖了许多高句丽兵卒牙齿打颤的声响。
月亮被黑云遮掩,一眼望不见任何事物。
河面上的风很大,在耳边不间断呼啸。
不知是恐惧,还是寒冷所致,高伊夷模的衣袍沾上了水花,下半身湿透,与那些兵卒一般,在寒夜中不停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