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
他的身后,有许多头扎布巾,手持短刃,身手矫健的青壮,皆拜倒在新的征服者脚下。
高发歧翻身下马,扶住那位使者,温声道:“尔等皆有大功,战后皆有赏赐,孤答应你,定会善待城中百姓。”
“万岁!”
“万岁!!”
随着高发歧的表态,参与此次政治投机的国内城贵族、居民皆高呼,一时间呼喊声汇成了洪流,席卷着整座巨城。
.....
宫墙内,听闻万岁的呼喊声的高伊夷模脑内一阵嗡鸣,差点摔倒在地。
“快!当务之急,去东城水门,我等乘坐水门内的船只出逃!”
薛文脸色灰败,局势变换太快,他的策略彻底失败,此刻见到一众慌乱,他立即上前,扶起欲倒的高伊夷模,沉声道。
“对!快去水门!”
高伊夷模此刻顿时醒悟,派去放水的士兵已经出发,也就是说,一场席卷平原的洪水不可避免。在高发歧带兵攻入城中之后,他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在大水将他的后路堵死之前,乘船逃离这座背叛他的城市。
火焰晃动,浓烟弥漫,火箭呼啸,利刃戳刺,国内城的夜并不平静。
随着高发歧的入城,城中的变乱并没有陷入沉寂,忠于高伊夷模的宫卫在军官的组织下,在街头,在屋顶,在小巷,发起了顽强阻击。
为了制造混乱而点起的大火,同样成为了入城大军的阻碍,加上夜间视线阻隔,两军的交锋并不爽利,空中的箭矢乱飞,黑暗中的遭遇战,往往也都被熟悉地理的宫卫占据上风,直到城中投靠高发歧的贵族私兵加入,这才挽回颓势,将那些顽抗宫卫一点点挤压到了宫城之内。
清晨,冒着残烟的国内城中。
高发歧漫步在父祖所居的宫殿里,石制的阶梯在随着他的默数,被一步步走完,在中原工匠指导下建设的大殿显露在他的眼前,望着这座代表国内最高权力的宫殿,高发歧闭上眼睛摊开双手,拥抱着属于他的权力。
过了许久,高发歧睁开眼睛,内里已经没有了感慨,反而带着冷意,已经登上高位的他,此刻最容忍不了的便是行踪不明的高伊夷模存在。
“高伊夷模呢?”
“回禀殿下,东城门守将禀告,今日凌晨,高伊夷模携家眷、宫卫精锐乘船逃离!”
下首的新任国相居轨拱手,不卑不亢回应道,作为高发歧政治势力的投资人,在面对眼前新王之时,他是有着傲然本钱的。
“哼!东城门守将该死!水门的守卫兵卒都该死!”
高发歧皱眉,一巴掌拍到案几上,怒喝出声道。
“快!派人捉拿....”
就在高发歧登临大位,想要使用权力诛杀前任的遗臣时,他被一阵震天动地的轰鸣声所打断。
宫殿在这种轰鸣声里,也都发生了明显的晃动,震落了屋顶房檐上不少灰尘。
“呸呸”
吐出因为惊讶张嘴落入口中的尘埃,高发歧站起身,扶住殿中的立柱,稳住有些晃动的身体,这才发现晃动的不是他,而是整片大地。
“地龙翻身了?”
就在他思索原因之时,殿外一个将军打扮的将领奔跑入内,身上的兵刃被他不在意的甩落在地,跌倒在高发歧的跟前,用带着苦音的嗓音道:“殿下,水!好大的水!”
.....
国内城外,正在杀猪宰羊,庆贺大胜的高句丽军营内。
营寨塔楼上,靠着木柱打盹的兵卒被轰鸣声吸引,抬眼望去,就看到了一条渺无边际的白色线条,铺天盖地的朝着他们涌来。
砰!
手中的长矛落地,面对这样的场面,兵卒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却没有一条能够让他存活。
风中传来的水腥气萦绕在鼻尖,兵卒作一脸无奈状,抹抹鼻头,没好气道:“老子还没娶妻呢!”
“砰!”
兵卒耳中的最后声响,是大水拍碎营寨木栅栏的动静,随后他便随着催折的木塔跌落,不知所踪。
.....
河边,负责宰杀牲畜的兵卒眼睛离不开眼前肉食,就连清洗牲畜内脏时,都不由流下口水。
忽地他感觉屁股一凉,回过神来的他这才发现脚下的河水在不停上涨,片刻就从脚踝到了小腿,浸湿了他半蹲的屁股。
他正要出声,就察觉河边宰杀牲畜兵卒一个个呆立水中,就如同被人夺去了魂魄一般。
兵卒顺着同伴的视线回头,朝着河流上游望去,此刻恶风刮来,水汽朝着人脸打来,喘不过气来的兵卒,将手中的肉丝塞进嘴里,狠狠嚼了几口。
“咕噜噜”
身子被水波托起,波涛中沉浮不定的兵卒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生肉一点都不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