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才!”
公孙度还将糜竺上次提过的沓氏士人拿出来数落一番,辽东被中原士人视为边鄙,那些人即便落魄,也自恃才学,一点没有任劳任怨的态度,都是些还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青年。
“主公你,哎!”糜竺本要言语,看到公孙度脸上的认真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那些士人的脾性他何尝不知,他本来是想让公孙度先收那些草包入府,千金市马骨,先做足姿态,将来也好以那些士人的关系网,拉拢更多的贤才。
“呵呵,某知晓子仲的心意。可当前的辽东郡需要的不是将来的期待,而是现在的发展。与其养那些废物,还不如养些干活的牲口。”
公孙度很理智,在他看来,如今想要以养士来换取好名声,得不偿失。
若是此生蜗居东北,养不养士人都不妨碍他统治辽东。若他兵发幽州,有了俯瞰幽冀的形势,到了那时候,多的是人为他扬名。
看着糜竺脸上的无奈表情,公孙度淡淡一笑,道出自己的想法:“我想着,不如就在襄平开场考试,中外吏民、无论出身,都可以参加,以成绩高低录取。”
糜竺对公孙度提出的考试方式选拔并没有表示异议,盖因他知道公孙度所要的还是干实事的吏,并非统管全局、占据名位的官。
而且,这时候人们对于考试并不陌生,无论是早就名不副实沦为士人社交场的太学,还是灵帝折腾出的鸿都门学都有着严格的考试制度。
公孙度神情激动,铺开纸张,在上边书写着而今空缺的官吏位置:“这些空缺位置都亟待填补,咱们也不遮掩,直接将空缺公示于众,将任职的能力要求、考试科目写明,让公众报名考试,择优录取。”
这就有点类似后世的公务员考试以及公司的招聘流程,在他看来,当前的官吏队伍,最需要的还是干实事的人才,至于统筹性的官吏,也可以从基层干员提拔,那些因为没有靠山,而多年流落基层的干员,是最好的官员后备队。
糜竺看着公孙度短短时间,列出来的一长串的要点,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公孙度是如何一下子如此完善想法的,过了好半天,他才吐出一个字:“可!”
商徒出身的他,并没有反对的理由,而且这与他的利益并不冲突,手下的官员队伍扩充,还有利于糜竺扩张势力。此刻他已经打定主意,糜家培养多年的家族子弟,都可以前来襄平一试.
“善!”
见到糜竺点头,公孙度合掌笑道:“哈哈,既然如此,今日就可以发文各部,先列出各职位名单,然后以这份名单对外张榜.至于考试题目,我等稍后再议。其实无需太难,也不用考诗词子集,就如那鸿都门学一般,考些专业知识即可。”
公孙度斟酌着,继续说道:“时间就定在今年九月,唔,也可以分为两场,明年再开一次!”
.....
下午,糜竺坐在归家的马车上,不停揉着眉心,一天的忙碌让他眼睛酸涩无比。
“呼,这般下去,可真如那些老儒一般,要戴上眼镜了。”
掀开马车车帘,眼睛掠过路边的商铺,其中有他家的东海水晶店铺,想着近些日子风靡读书人圈子的眼镜,他禁不住摇头道。
事实证明,凹凸透镜的转换,不仅是能够望远,也能用于缓解近视。
马车很稳,也没有常见的吱呀声响,糜竺知道,那是因为这种郡府官方马车使用了最新的滚珠轴承,听说很容易坏,但优点很多,摩擦力小,噪音低,加上价格便宜,极其受市场欢迎。
“听说是用什么陶做的滚珠,小小陶丸,是如何承受千斤之力的?”
他想起自己曾经翻阅过郡府文书,其中就有冶铁所为了研制战车而新造轴承的报告,对于各种技术他并不在行,可他对其中提到的以陶丸替代本来的钢珠印象颇深。
“呵,辽东的新东西还真不少啊!若非亲眼所见,真想不到辽东能有如此巨变!”
糜竺身子靠在车厢壁,眼睛闭上,一边感受车马的安稳,一边总结这些日子的感悟。商徒出身的他,虽然被公孙度力排众议推为长史,但他上任以来,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大小事项皆不敢轻忽,以免坏了公孙度的大事。
想起近日所为,与他想象中的长史工作完全不同,辽东郡被公孙度的一番折腾,没有了可以左右郡府的豪强存在,他不需要与那些豪强周旋,看人脸色行事,这可是那些任职地方的流官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凡事有利亦有弊。
按照以往经验,官府要想征发民间夫子上前线,就需要与本地的豪强讲条件,谈合作,再由这些豪强作为骨干,将上层意志传达、执行,虽执行过程中有些折扣,但是利在便捷,官府省事省心。
而今没有了那些作为中间商的豪强,糜竺本以为会有一番波折,却没有想到事实远比他想象的要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