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仆延将脑袋深深伏在马上,手中的马鞭狠命的抽打坐骑,时不时的朝后边追赶的汉骑打望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轰隆隆
汉军甲骑集群制造的轰鸣充斥在逃窜乌桓人的耳畔,那些汉骑即便是占据优势,取得了主战场胜利,也没有当即分散追击,这让苏仆延后续布置的反击都失去了作用。
他亲眼见到自己的直属骑兵精锐,那些精擅马上厮杀的儿郎被面无表情的整齐汉骑冲散,锋利而颀长的长枪,咫尺天涯,让乌桓人的顽抗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主战场上汉旗招展,到处是倒毙的乌桓骑兵的尸体,一个个身上少说有两把长枪制造的孔洞。
苏仆延心在流血,乌桓人擅长的马上刺杀、驰射,在面对汉骑的集群冲锋,没有发挥出一点优势,反而在汉骑持续且猛烈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秋风迎着马首,扑打在苏仆延的面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战场的血腥气好似也被这阵秋风吹散,苏仆延侧头,对着一脸死灰的部下命令道,“没办法了,撤!撤到辽西去,三郡乌桓同气连枝,我就不信公孙度敢与三郡乌桓开战!”
战前为了保险,苏仆延已经向丘力居发出了辽东公孙度侵犯的警告,此刻的他不再犹豫,决定带领部众向着辽西转移,至于辽东的土地、财货,都没有小命重要。
身周的乌桓军官没有迟疑,开始贯彻首领的决定。乌桓人半牧半耕,军队中的凝聚力非比草原,即便已然大败,但是在汉军并不激烈的追击下,仍旧能够保持一定的组织力。
“呜呜!”
乌桓传令兵腮帮子鼓起,手中的牛角传出苍凉的号声。
声波沿着秋风传递,四散奔逃的乌桓人像是得到了消息一般,远逃的胡骑立即调转马头,欲抵抗反击的乌桓人也立即脱离战团,但都抛弃了手中负重,策马以最快速度向着后方撤离。
从天空中俯瞰大地,刚刚还在厮杀的战场,已经化成了一片血色,随着乌桓人的败逃,汉旗全军压上,赤红色的汉军骑兵张开翅膀,不断延伸两翼,朝着乌桓马队包围而去。
.....
渝水渡口,汉军阵地
五百辆战车于山坡上次第展开,包铁的挡板斜倚在地,红底黑字的汉旗随风作响,带着锋刃的拒马一字排开,好似汉地的关卡一般。
李信身着辽东制式甲,手拿一杆单筒望远镜,渐显锋锐的眉毛轻轻摆动,待见到凌乱的胡骑身影,他的嘴角翘起,举起右手道:“全体准备,连弩上弦,校射一矢。”
“吱呀”
兵卒一脚踏在车板上,以手抓住长枪枪杆,枪杆尾端插入强弩的铁质卡槽中,兵卒身子后仰,没费多大力气的向后一扯。
“咔咔”
弓弦拉住机牙,机括发出轻响,有辅兵小心的打开木匣,从中取出木羽弩矢,安装在箭槽之上。
三联装的强弩被整个束缚在战车的铁质车架上,随着兵卒的操控,带着寒光的箭矢斜举向前。
“嗖嗖嗖!”
随着军官的命令,阵地的各点战车强弩都被击发,几点寒光在空中一闪而过。
哧!哧!
箭矢深深入地,松软的土石在箭矢携带的动能冲击下四散炸开。
“不错!不枉多日苦训。”
严方抱着头盔,望着箭矢的落点连连点头,这些强弩营兵卒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而今看来,对于箭矢的落点把控算是相当到位。
作为强弩营,严方与李信一般,对这些兵卒的要求是与禁军中的射声营看齐的,战场上箭矢遮天蔽日并不厉害,只要有足够的弓弩,以及人手,诸侯们都可以复现,但要在战场上实现箭矢的精确打击,就相当难得。
此地战场上的强弩营兵卒战力之强,不仅在于有辽东郡的精制强弩,更在于这些熟悉强弩的兵卒。
在内行人的严方眼中,那些作为校射的弩矢,可不仅仅是一射三支而已,其代表的是二十五台战车,更是战车上强弩射出的七十五只弩矢。
五百台战车以二十五台为一单元,二十组强弩射击单元分散在阵地上,各自独立射击的同时,也随着中军的指令朝着战场上喷洒箭矢。
严方手中攥着一张划有整齐方格的地图,每个方格都被标有序号,其中右半边区域被涂红,代表着严方统领的阵地弩车防区。刚刚校射的弩矢落点,正好位于他所下令的区域,即便略有偏差,在他看来,弩矢覆盖下,也无甚区别。
“好,万事俱备,就等客人上门了。”
他将头盔戴好,迈步来到阵前,拔出环首刀期待的看着那些代表胡骑的黑点靠近。
.....
“快,将大车轮轴砸断,置于道中,舍弃的兵刃也给我竖立在地上。”
苏仆延驻马,此刻正指挥手下将军中物资丢弃,以求阻碍后方汉骑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