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五万钱?”
果如赵真所料,这价格一喊出来,在场的官吏地主们不可置信的反问出声,不待赵真确认,这些人一个个摇头不止,皆在这样高昂的价格前止步。
“以这价格,我都能从青州招揽多少户佃户来了。”
“对啊,而今天下大乱,唯我辽东泰然无事,多少人渴求到咱们辽东都来种地而不可得。中原战事不休,多少人为一口饱饭,愿意卖身为奴的?五万钱,太多了!”
“是极,这些器械虽然节省人力,但是代价太过高昂,不可取啊!”
“对,况且我等购买器械之后,也不是后顾无忧,器械的使用、谷物的处理,等等都还是急需人手,相比之下,除了节省生产时间,实在没有多少好处。”
刚刚还围着赵真的大小官吏们此时已经散开,一个个摇头,说起了这器械的诸般坏处,以及当前雇佣种地农夫的代价之低廉,简直要将他们刚刚还在夸赞的农业器械贬低到无地是处。
一直在远处观察的公孙度闻言挑眉,还真如这些官僚所言,郡府的工匠费了大力气研发的各种器械,在具体的生产活动中,仍旧需要不少的人力参与,它的最大效果还是减少了农夫的生产时间。
时间,或者说效率,这个在后世人们时刻注重的事物,在东汉末年,并不怎么为人们所重视。一份公文,能够在机关周转个旬日,才慢条斯理的发出去。一项决议的实施,往往要经历以年为单位的延宕。
而这却是公孙度最为看重的东西,农庄之人因为农业器械的应用,可以将更多的人手放在建设、运输、手工业生产等领域,可以让农民这个被束缚在土地上的职业活过来,更多的参与商品制造中来。
在这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年代,生活节奏相当缓慢,这也是公孙度最深恶痛绝的地方,而今辽东郡府的官僚们在公孙度的调教下,使用列图表、排计划、开大会等手段,已经大大提高了他们的行政效率。
从工业社会穿越而来的公孙度,而今可以自豪的说,辽东官僚班子的行政效率,在整个天下都是数一数二。这与从前官僚系统的拖沓有着天壤之别。
饶是如此,辽东的大小官吏对公孙度怨望颇深,辽东的官僚至此再也没有了从前悠游山林的雅致,每日在官署内,案牍前,同僚的陪伴中度过。
若不是公孙度三天两头的发福利,公车、公房、公服,不要钱的向官僚发放,辽东郡的大小官僚早就造他公孙度的反了。
习惯了农业社会慢节奏的官僚们,只会将这种变态般的对效率的追求当作公孙度的个人喜好,并不会将此当作一种社会常态。
以这种观点看待器械使用增加的效率与成本收益的比较,这些人的不以为然,某种意义上看,也算是理所当然。
赵真见状,眼见生意要黄,立刻上前拉住刚刚询问之人的手臂,嬉笑道:“做生意,自然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嘛!”
然而,五万钱的价格还是太高,周遭的官吏一下子都没有还价兴致,以万钱一金的市价,已经触及到了这些身家不菲的官僚底线,他们而今的身家大多都是以商铺、田亩、庄园等资产存在的,在场之人少有人能够拿出万钱的流动资金。
“罢了,”
刚刚还兴致勃勃的来人连连摇头,转头参与到同伴的讨论之中。
“我听玄菟郡的同僚说,玄菟郡那边新设的什么府兵折冲府,与咱们辽东类似,也是大块的田亩庄园,只是耕作用的全是高句丽、扶余、沃沮、三韩来的奴隶。”
“嘿,我也听说了。那什么府兵全是兵家子,有部曲负责耕作,这些人整日里打熬身体,训练武艺战技,前些日子与鲜卑人发生冲突,这些府兵骑马上阵,打得那些草原胡人抱头鼠窜。”
“对啊,府君只限制了我等对汉人奴隶的使用,若是使用来自外国的奴隶,完全没有戕害百姓,岂不正好?”
“对对,我也觉得用奴隶,要比用这些傻大黑粗的器械要靠谱的多。我可是看到了,刚刚那台收割机在地里坏了好几次,这样的器械,若是买回去就坏了,不就砸在手里了吗?”
这话顿时得到了在场官僚们的一致同意,他们都是眼前辽东局面的既得利益者,自然一切决策都偏向保守,比起前途未知,风险巨大的器械耕作,使用奴隶,回归已经成熟的奴隶制庄园经济,乃是应有之意。
“咳咳!”
见到这些人自顾自的谈论器械耕作的坏处,赵真终于忍不了,上前挤开人群,干咳一声道:“诸位,事情可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
“赵兄何意?使用部曲耕作,乃是当今天下的常事,况且我等并未违抗主公意愿,使用的也是外国奴隶,有何问题?”
有人看了这位钻进钱眼去的郡府大匠一眼,摊手道。
“呵呵。”赵真扫视在场官僚一眼,轻笑一声后道:
“我知晓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