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属国,扶黎
由辽西乌桓人组成的使者队伍在原野上默然前行,除了畜牲的偶尔嘶鸣外,队伍竟无其他杂声。
走在最前方的踏顿脸色阴沉,一脸的生人勿近,这让使者队伍成员心中惴惴不安,行事动作颇为小心,生怕触怒这位大人。
“这辽东,真的回不来了....”
回顾沿途他所见的乌桓定居点现状,踏顿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仿佛能够从这些部落民的现状中看到他们辽西部落的下场。
经历过大战后的辽东属国并未爆发饥荒,反而是因为战争进程的迅速,以及胡部青壮的减员,使得本地的粮食压力减小了不少,这是都能从那些开始习惯喝糜子糊糊的乌桓人的表现看出来。
“苏仆延,真乃我族败类!”
回顾这场战事,踏顿不由在心底骂起苏仆延来,想起这厮而今狐假虎威,靠着辽东汉军的威势,竟然在他面前耍威风,他的怒气更加的不可抑制。
“主人,儿郎们发现远处有人窥视。”
就在踏顿心中思绪翻飞之时,队伍中的护卫靠近,恭敬禀报道。
踏顿驻马,朝着护卫的指示方向望去,在官道的一侧,远处的山坡上,有亮光闪烁。
“那是汉军斥候?”
踏顿的眼力很好,稍微聚焦,便就发现那处亮光所在,是一些斥候打扮的骑兵,这些人远远观望,手里举着闪光圆筒,对着自己队伍指指点点。
他从溃逃辽东乌桓口中得知公孙度手下的斥候相当了得,在与乌桓人的交锋中大占优势,将以马上功夫称雄的乌桓人打得没了脾气。
想到这里,踏顿眼睛微微眯起,握住了腰间长刀,朝着手下命令道:“让队伍保持警戒,另外,不要管那些汉人。我们好歹是使者,这是汉人疆域,他们不敢对我们动手。”
手下得令,状似松了一口气,当即抱拳传令而去。
看着手下策马离开的身影,踏顿深深叹口气,刚才所言虽然符合逻辑,但是要将自己的生死托付于汉军的信用,特别还是踏顿已经意识到公孙度是敌非友之际,不由让他大皱眉头。
“呼,此行凶多吉少,我得想办法逃脱汉人的视线才好。”
此时此刻,踏顿对自己的出使任务已经不报希望,只想着尽快回归辽西,将他的所见所闻所分析的,一一禀报丘力居,让部落大人们早做准备。
入夜,使者队伍在医巫闾山的山谷扎营。
莹莹篝火间,踏顿手提长刀,环顾召集的使者头人,语气严肃道:“而今我等踏入虎穴,以我观之,公孙度绝不会放我等活着归家。”
众人一惊,满脸的不可思议,瞪着眼睛不敢置信,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况且辽西乌桓与公孙度还未处于交战状态。
有名衣着华贵的头人闻言,径直发问道:
“踏顿大人,这是为何?我等辽西乌桓尚未与他公孙度接战,前次苏仆延也未曾派兵支援,两家素无愁怨,彼辈应当不会做出扣押、杀戮使者这样下作手段的。”
看了眼这位隶属于楼班派系的头人,踏顿此刻没有一点内斗心思,摇头道:
“非也,此次出使是某的过错。今次辽东属国一行,我已经断定,公孙度此贼必定要征伐我辽西乌桓,任凭我等此行如何求饶也不可更改,说不得,我等还会被当作那阵前祭旗的牺牲。”
说着踏顿也不隐瞒,将自己这一路上的见闻分析,给众人一一道来。
“怎么会?那些崽子也能当大人?”
“岂有此理,公孙度哪里来的权力赐土?”
“哼,反了天了!奴才怎能当主子?”
果如踏顿所料,众人闻言一个个脸色涨红,对于自己手下那些奴才有可能骑到自己头上的未来,他们一面是不可置信,一面是难以压抑的愤怒,口中怒骂不止,一时间同仇敌忾起来。
“很好!”
踏顿见状心中暗喜,从这些人的表现他完全可以预见将来丘力居大帐里头人们的举动,在他想来,那些自视甚高的头人们,怕不是会因此冒雪偷袭辽东吧?
“诸位!”
看到众人情绪上头,踏顿终于出声,顿时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
踏顿先是看了眼眼神蕴含愤怒的众人,再回头看着深沉的黑夜,指着远处道:“而今我等身处医巫闾山道之内,这里山林葱茏,地势复杂。那些汉军斥候难以追踪我等,正是大好良机!”
“大人是说,穿越山林回到辽西?”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微动,许多人已经意识到了踏顿的用意,踏顿想要翻山越岭回辽西。
“对!”
踏顿沉沉点头,拿起长刀在地上画出他印象中的辽西形势地图:“这医巫闾山的北方,亦为我辽西乌桓境内。我等只要从此地向北,跨越山林,就能抵达北方草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