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研航海术的船主们,也不能像如今一般踏海涛如平地,入深海而若归途。
如果说商徒们对公孙度的推崇,大多源于利益牵扯,他们的身家大多系于公孙度为代表的辽东郡府之政策,公孙度一朝倾覆,这些而今呼风唤雨的豪商们,恐怕也会落得被人分食的下场。
那么船主对公孙度的敬仰,就有些授业之恩夹杂其中了,船主们视为珍藏的渤海海图,视为传家手艺的观星术,这些日子里不值钱般的向外传授,虽说是通过那劳什子船主协会,但凡有见识的,也都知道,源头还是在公孙太守。
而今渤海周边,无论沓氏,还是辽东,最热门的职业就是船主了,经过技术迭代后,跑船的风险大幅度的降低,收益却是成倍的增长,使得无数沿海子弟投入了跑船生涯中去,期望能够在这财富热潮中,分得属于自己一杯羹。
收入大幅度增长后,沓氏的船主们,不仅是媒婆眼中的香饽饽,也是各地钱庄的优质客户,社会地位远超从前。
可以说,船主能有今日的待遇,皆是拜公孙度所赐。
所以,当听说有来自公孙度的命令,众位船主皆是来了精神,好几位直接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看向胡器,那眼神,看得胡器都有些发颤。
“千真万确,只是,事涉机密,信件我不便向各位透露。”
胡器无奈的摆摆手,他也没有料到船主们会如此的热情,说着从怀中掏出信函,指着上边的印信道:“诸位请看,府君的笔迹、印信皆在此处,可以作为凭证。”
“真的是府君印信,这玩意我认识,家中那地契上也有,我认识。”
船主们接过书信,互相传阅起来,这些人自觉的没有拆封,只是看着表面上的印信惊呼出声。
“掌柜的,说吧,府君叫我等干什么?我等皆是受府君大恩,上刀山,下火海,都可去得。”
“对对,府君有命令,那是看得上我等...”
胡器眼看船主们的表态,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一路上酝酿的说辞都没了用处,好在一切顺利。
想到这里,胡器微微一笑,抬手叫停这些人的表态,淡然开口道:“呵呵,诸位莫要心急。不过是干些习惯了的活计,渤海上跑船而已。”
“只是,既然是府君的命令,今次我等就要干得漂亮些。”
胡器环顾在场的船主们,船主闻言皆是点头。
“那是自然。”
他们虽然最近很是意气风发,但论起社会地位,不过是微末的商贾罢了,要与公孙度这样的诸侯打交道,自然是要做到最好。
胡器说着,竖起三根手指,一边掰动一边说道:“此番转运,目的地是渤海郡。其中涉及到三条航线。沓氏到辽水河口、辽水河口到渤海郡、青州到渤海郡。”
“沓氏-辽水-渤海郡这一路路程最长,需要即刻出发。动用的海船却是最少,需要的是稳重,且速度要快。这样,赵老,这一趟劳烦您带路跑一趟。”
胡器看向在场中最为沉稳的赵姓船主,颇为客气的出言道,他可是知道,这位与公孙度可是有过交情,用他正当其时。
“嗯,这事我接下了,定不负使命。”赵姓船主拱拱手,也不推辞,当即接下任命。
“除此之外,便是青州到渤海的转运了。我需要诸位在最短时间里组织一支船队,来执行这一次的转运任务。粮船、牲畜船、难民船、这是列表,务必三日之内组织完成。”
接着胡器看向剩下的船主们,下达了更为艰巨的任务。
“放心吧,胡掌柜,沓氏而今最不缺的,就是海船了。只要钱给足,多少船都能拉来。”
当即便有船主打包票道。
“渤海郡?正好近日有一伙新的船主入港,听说都是些渤海郡的土著,靠着渤海郡的平底船,竟然敢横渡渤海,还能抵达沓氏。此次正好与他们接触,这些人熟悉渤海郡的水文,说不定会有奇效。”
有人闻言,顿时想起近些日子沓氏新来的船主中,不乏有源自渤海郡的。
“青州更不用说,那地方都跑熟了,横渡渤海也不是第一次。”
“嗯嗯,没问题...我家小舅子在黄巾当差,港口接洽的事情好办。”
胡器的话音刚落,这些半股东、半雇员的船主们,自顾自的筹划起了船队名单,围着房间里的小桌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出着主意。
胡器见状,自觉的退出房门,将这种内行之事交由专业之人。
“沓氏造船厂是不是刚刚交付一批新船?”
门口,胡器碰到等候的管事,忽地抬头发问。
“嗯,正是!那批新船可真是,不仅尖底防倾覆,还有那什么螺旋桨,在海上的速度飞快,听几个试船的后生讲,那船跑起来,真就像个飞鸟似的。”
管事闻言,想起港口的种种,顿时颔首,说起了这些日子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