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寒交迫以至大败后,公孙瓒对于天时愈发注意,以至于此次还升起了利用天时阻敌的想法。
而在公孙瓒队伍的东方,阳信与东光县间的荒野间,同样有一支队伍在行军。
大雨刚落,雨水滋润了大地,荒野间的颜色愈加璀璨,放眼望去,尽是绿肥红瘦。
平原起伏的高点,不时反射着亮光,隐约还可以望见挥动的红旗。
那是散于远处的斥候小队,小队共三人,一人手里擎着小旗向着远处传递信息,一人手持望远镜,随时观察远处,一人持刀挎弓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意外。
“将军,附近都没有黄巾军与汉军的踪影,应是刚经历暴雨,双方放松了对外的斥候侦察。”
张辽策马立于道旁,手里同样持着望远镜,朝着队伍的四周打望,可惜的是,入眼可见的,尽是纯粹的大自然景色。
张辽放下望远镜,连忙抹了一把快要淹没眼珠的汗水。
雨水之后,那一股凉爽持续没多久便就转为湿热,加上道旁树木枝叶上的雨水滴落,这一支行军队伍中,不少人身上的衣衫湿透,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对于手下斥候的禀报,他不置可否,这样的天气还要策马几十里前去侦察,的确是考验前线战士意志力,以及军队纪律性的一件事。
黄巾军的斥候因此而放松了对身后区域的探查,也是情理之中。
但张辽并未因此放松对斥候的要求,继续命令道:
“让斥候继续前出,潜伏侦察,我要知道东光城下黄巾大营的情况。”
见到身旁的斥候军官低头领命,张辽转头,对着行军中的队列大声命令道:
“快,加快脚步,到了前方集结点便可驻营歇息。”
“张将军,有消息。”
就在这时,后方臧霸策马上前,口中呼道,他马上的鞍具上满是泥点,看样子这一路并不顺利。
“张饶营中生了疫病,想是风寒。只是那张饶也是心狠,不顾营中死伤,拼了命也要将东光城攻下来,而今战事又起,刚刚来的消息,东光城官军反抗渐弱,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臧霸心情很是振奋,他也是第一次与张辽这般的正规军共同作战,无论行军中的安排,还是前方斥候的规程,都让臧霸大开眼界。
特别是行军中的物资转运,无论是横跨渤海的海船,还是可以在泥地里行进如常的高大车架,亦或者张辽军中的军官参谋在物资调派、协调工作中表现出的干练,都让臧霸这位黄巾渠帅佩服无比。
这种堂堂正正的碾压,使得势力膨胀后的臧霸也感到压力,只道幸好是盟友。
此刻说起张饶的表现,臧霸脸色十分精彩,像是极为乐意见到张饶吃瘪。
“臧渠帅。”见到臧霸靠近,张辽拱拱手见礼。
臧霸亦随之简单拱拱手,待近了张辽身前,他松开了缰绳,侧过身子小声道:“将军你说,那个公孙瓒,而今在何处?以张饶军的现状,怕是经受不了官军一次冲锋的。”
“不知,不过想必与我等一般,已经靠近了张饶部周遭的五十里范围,舒展爪牙,等待出手的时机。”
张辽回过身,望着前方的一片绿色,面容严肃,像是能看到那隐藏在密林中窥视猎物的虎豹一般,身领兵之将,他能察觉出公孙瓒此人同为猎手的老辣。
听到张辽的回答,臧霸心中一突,以他亲身经历而言,想要在这般的时节进行快速行军,对军队兵员素质,对物资统筹能力要求都十分严苛。
而从张辽口中的话语中得出,公孙瓒此刻也行军到了东光城左近,那么由此及彼,幽州军的实力不想可知。
“那我等?”臧霸忽地觉得自己掺和进这冀州之地的纷乱中并不是个好主意,此刻砸吧下嘴,迟疑着道。
张辽看了眼身后这位身材雄壮的渠帅,闷声道:
“敌明我暗,任他千般谋划,不是对着我等,便是落了空处,看着便是。
一旦到了战场上,想要如战前那般约束部伍,根本不可能,那便是我等的时机了。”
说完张辽便策马前行,带出一溜泥点。
臧霸愣在原地,眉头微皱,嘴唇抿着,手再度握紧了缰绳,眼神变化良久,最后却化作了一声叹息。
“哈哈”
队伍中传来几声轻笑,臧霸回头,就瞧见源头正是青州黄巾培养的那些骑兵军官。
廖化、周仓等人兴许是上一次辽东属国之战的记忆触发,此刻看着颇为自若,没有一点临战前的紧张。
“呵呵,就当练兵了,有辽东军托底,总比单独出兵要稳妥得多。”
看了那些年轻军官良久,臧霸摇摇头,长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不安全部吐出去一般,心中这般安慰道。
翌日,东光城
朝阳初泄,漫洒的金光刺破云霞,将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