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大营,不料途中遭遇敌军埋伏,部伍损失大半,我们叔侄侥幸逃离,为了避开追兵,我等向南绕行,直到了这清河国才敢停下。”
刘和闻言,脸色数变,当听说公孙瓒大败黄巾时,他既为黄巾失败而欣喜,也为公孙瓒的壮大而忧虑,直到听说留守大营的幽州军大败,公孙瓒下落不明时,刘和才长长出口气,紧握在袖中的手缓缓松开,仿佛有块大石落地。
“这么说,公孙瓒死了?还是死在黄巾军手上?”
刚刚那名呵斥田让的护卫神色恍惚,喉头耸动了一下,忽地出言问道,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
黄巾军何时变得这般强横了?
“我实在不知,当时战场混乱,各部消息不通,只知道将军被黄巾军截断了退路,随后溃逃时有人说见到了将军的人头,有人说见到了将军的大旗,有人说少将军落马了,不过在下倒是没有见到将军的尸体。”
田让连连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公孙瓒的死活,在这样的战场上,他们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哪里有闲工夫主动打听主帅的生死。
“呼!”
刘和长出一口气,抬手阻止了护卫的言语,颇为感慨道:“依我看,此战即便黄巾取胜,想必损失也颇大。只是可惜了公孙将军,戎马一生,想不到最后还是犯了轻敌的毛病。”
言语很是可惜,可语气却笃定了公孙瓒的死亡,像是在自我催眠一般。
可在场之人也都能察觉出来,在听到公孙瓒可能死亡的消息后,刘和神色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刘和本来是来看看昨日救的伤患,没想到听到这种好消息,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他站起身来,甩甩袖子出门而去,想要以刚才听到的消息与自己的手下商量今后行止。
临出门前,刘和转头,看向倒在病榻上的身影,温和的声音再度传来:
“田让是吧?能够在这种大战中活下来,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且留在我身边吧,随我一起北上回家。”
“多谢郎君!”
田让在榻上翻过身,朝着离去的刘和下拜道。
而随着刘和的离开,屋内的护卫鱼贯而出,小小的木屋顿时再度陷入沉寂,唯有那煎药的陶罐噗噗作响。
“呼!呵呵...嘿嘿,回.回家。”
眼见着刘和远去,田让身子软了下来,倒在后面的榻上,长出一口气,劫后余生的庆幸升起,让他将头埋在毯子里,嘿嘿笑出声来。
“二叔你醒了?”
就在田让心头窃喜时,田喜惊喜的声音响起,接着他便见到一个少年蹦跳着跑了进来,手里握着一块白色干饼,上边有着小小的缺口。
“来,吃饼,这是郎君赏我的,我一直没吃,等着二叔一起呢。”少年靠近卧榻后,脚步也慢了下来,生怕冲撞了上边的病人似的,换做了小碎步,小心翼翼的将手中干饼递到了田让跟前。
田让看到田喜模样,不似遭遇了苛待,顿时放松下来,待他看到干饼上的小缺口,不由转眼看了眼侄子。
“呃”田喜看到干饼上的小缺口,一脸不好意思的将之转了个方向,找补道:“晚上守夜太饿了,我就尝了口,一小口。”说着他还比了个掐东西的手势,表示自己吃得很少。
“呵呵...”
田让被侄子的举动给逗笑了,亲昵的揉了揉对方脑袋,接过干饼,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二叔我与你讲,郎君人可好了。昨日你晕倒了,身上还流血,我寻了好多人,都没有人愿救你。
还是郎君见到我们,当即就让人施救,当时我就看到了,郎君的那些手下就对施救二叔很不满。
还有,我的那匹毛驴累死了,郎君赏了我一匹马,那马可壮了,比方城卢家的大马都要好。
只是我没有告诉郎君我们是什么人,我记得二叔说的,出门在外不要随意透露自己的出身底细....”
田让小口吃着,田喜一边帮忙看顾着药,一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田让还注意到,侄子对那个青年郎君很是尊崇,时不时的就要提上两句郎君人好。
“嗯,郎君的确是个好人。刚刚郎君也说了,让我们与他同行,要带我们回家。”田让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幽幽说道。
“回家?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少年闻言,先是不可思议的反问,得到确认后一脸欣喜,跳着叫出声来。
“呵呵,”
田让见到侄子的模样,让他连日来逃亡所带来的疲累顿时一扫而空,跟着笑出声来,顺带将手中一直紧握的木刺松开,扔到了一旁。
夜里,漆黑的驿所外。
刘和一行居住的宅院外侧,有黑影聚集,稀疏的声音自黑夜中传出:
“怎么办?公孙瓒竟然先败亡了?让这小子去渤海郡的计划失败了。我等下一步究竟要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