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蓟城,州牧府。
府邸门前,公孙度微笑着朝一名老朽家主拱手道:“于老家主慢走!”
老者笑眯眯的,此行收获满满,不仅为家中子弟讨得了好差事,还与府君打了照面,双方相谈甚欢,此刻的老者越看公孙度越顺眼,这样和气且好相处的大员着实少见,心中感慨还是家乡人做州牧好啊,心底是压根不信那些关于公孙度坑害豪强的传言了。
此刻见到公孙度拱手,连忙扶着木杖朝公孙度回礼道:“使君留步!”
又送走了一名前来拜访的本土豪强,公孙度转过身后立时松了口气,回到府邸便就躺到了特制的躺椅上,只觉得上任以来的迎来送往比打仗还累。
州府的布置与辽东郡府有着诸多不同,可公孙度还是习惯与僚属们一同办公,故而王烈、魏攸、齐周等新近僚属齐齐在一间宽大静室中忙碌着。
“拨与代郡的钱粮,直接从州府府库里转运,不必等今年秋收。”
“渔阳郡的撂荒田亩,在城池门口张贴公示十日,期间若无人拿出土地凭据,土地便就收归公有。”
“今年广阳郡内的遭受水灾的灾民,由郡府以工代赈,整修州内官道。”
一条条政令在各个部门传递着,天气燥热,许多官吏们仅仅穿个单衣,大声呼喝着,其实与集市上的百姓无异。
整个州府的官吏系统,在填漏补缺后,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行起来,将自刘虞死后就一直瘫痪的州府行政体系重新激活。
官吏们对公孙度这位新任州牧不甚了解,故而干起事情来颇为卖力,行政效率不输公孙度已经熟悉的辽东郡府。
嘭!
公孙度旁若无人般,整个身子倒在躺椅上,嘴里无意识的呻吟几声,很是引起在场官吏的一片侧目。
“咳咳!看什么看,干活去!”
老臣魏攸见此,干咳几声,挥着袖子驱赶着有些呆滞的官吏继续干活。
本以为魏攸要上前,对公孙度劝谏一番,却不料自个儿也慢悠悠在自己的躺椅上躺了上去,旁边还有仆役轻轻打着蒲扇,送去格外飘逸的清风。
魏攸斜着眼睛扫过那些属吏,轻轻哼了声,扭了扭身子换个更加舒服的姿态,只是眼睛不时掠过公孙度处,嘴里哼哼着:“舒服啊,人老了,就是喜欢躺着。”
假寐的公孙度睁开眼睛,瞥了眼那边装睡的魏攸,调动躺椅旋钮,靠背慢慢竖了起来,还未说话,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张格外谄媚的脸。
“使君,这是新的各郡官吏任免名单。”
公孙纪笑眯眯的上前,嘴角的两撇小胡子格外喜感,像是个戏台上的奸臣打扮,此刻他正捧着一册名单低声禀报道。
“是否是按照我等此前讨论人选定下的?”见到此人,公孙度眼皮都没有眨,后背抵在靠背上,懒洋洋的询问。
“正是,分毫不差。主公英明,所选人物,皆是勤恳务实之人。”公孙纪立马应和,竖起大拇指赞道。
“呵呵”
公孙度发一声冷笑,对此并不发表意见,摆摆手:“迅速发下去吧,不要耽搁了今年的秋收。”
“喏!”公孙纪沉声遵令后,立即转身前去签发,动作颇为利落。
“哎,明明是个干臣,怎的一副奸臣模样?”公孙度抬起头,朝着对方背影望去,摇摇头心中感慨。
入主蓟城旬日,公孙度干的最多的还是人事工作,一大批悖逆官员倒台,顺带着牵连一批,空出来的官位职务顿时成为了香饽饽。
夹带中无人的公孙度只好屈从于现实,矮子个里拔将军选了一批名声不错的本土士人,这才算是将上任以来的第一把火烧尽。
“主公,杜老已经搭乘海船抵达临渝。只是,真的要在渔阳郡土垠新建铁城?”就在这时,陈江瞅准时机上前,手里捧着一卷文书靠近,低声禀报道。
公孙度闻言挺直上身,接过文书扫了一眼,点头应道:“没错,就在土垠。此地本就有冶铁的底子,原先的产业链还在,铁匠、炉工也都不缺,杜老到了此地新建铁城,难度可比襄平要低多了。”
当然,他之所以决定在土垠开设铁城,不仅因为此地有煤铁基础,还有一个不足与外人道的一点,此地在后世叫做唐山,位置靠近唐山市铁矿与煤矿矿区,后世唐山的钢产量可是比肩全国的,而今公孙度也不贪心,只求杜期能达到他的后世子孙一个零头就行。
“所需物资、钱粮优先划拨。”
将文书交还陈江,公孙度不忘叮嘱一番道。
陈江接令后离开,公孙度百无聊赖的拿起案几上的书册,翻开着来自辽东工部的各项发明,试图在里面找到些金点子。
“主公,有消息!”
就在公孙度沉浸在当世匠人的奇思妙想里时,木央阴恻恻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
公孙度对木央的神出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