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郃眺望幽州军的同时,身处前线的公孙度也在马上眺望着冀州军行营。
全部由骑兵以及车兵组成的队伍全速前进,推进的速度惊人,同样的,这样的行为不可避免有着弊端,极为明显的一点便是,抵达冀州军营地左近的骑兵战马四蹄发软,口吐白沫,已经不堪驱使了。
随着公孙度的驻马,本来被抛在后方的烟尘逐渐追上他们,土黄色的烟尘犹如帐幕,将这支行色匆匆的军队彻底掩盖了起来。
四周满是令人耳鸣的马队蹄音,胯下的坐骑不安的扭动脖子,公孙度伸手安抚了坐骑后,转头对传令兵道:“换马!轻骑前出,给我探探敌营虚实。”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伴随着纷乱的马蹄,在广阔的原野里传得老远。
接着一队队更换了坐骑的骑兵,欢呼着,挥舞着兵刃自公孙度的侧翼而出,直直扑向冀州军那略显慌乱的行营。
冀州军的营地距离良乡城不远,两个人类造物皆毗邻圣水,在辽阔的河北平原上,犹如两块突兀而起的顽石。
圣水奔流而下,在此地划过一条弧线,也顺势将两地拥入怀中,这样的地理地形下,外敌若想攻城,选择其实有限,由此可见,张郃、温恕等人选择此地来对抗公孙度还是有所思量的。
这一路走来,公孙度真正体会了何谓中原,自蓟城出发,沿途平坦无垠,哪怕松开了缰绳让马狂奔,除了平原上玉带似的河流,压根没有能够阻挡骑兵的地形。
而且,河北平原与辽东不同,辽东之地开发时间有限,尽管辽东物产丰富,有着令人垂涎的木材、矿物资源,可论起土地价值,则完全不能与开发逐渐成熟的河北平原相比。
这里的土地田联阡陌,有着两汉官府修建的众多水利设施辅助,最终有了公孙度见到的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成熟粮食。
亲身经历了这样的地形,让公孙度切身意识到了,骑兵在河北平原上的统治地位,同时生起了对这片土地深深的觊觎之心。
轰隆隆
轻骑加快马速,如野火般蔓延到了冀州军营垒外侧,纷乱的马蹄声让营垒中还未完成防御布置的冀州军瑟瑟发抖。
“快!将营外的兵卒撤回营墙内。传令各部,斥候登上箭塔,随时监视敌军状态。
长矛手前出,准备御敌。
弓箭手集合,随时准备支援。
骑兵到中军集合,听我号令支援各部。”
见到幽州骑兵涌过来,张郃脸上浮现一丝少见的慌乱,他很快将之压制下来,连忙下令让部伍防御。
虽然提前布置的那些防御措施,都因为时间有限,太过仓促而没有起到作用,可是军队的营垒是实打实的防御工事,他相信以此为凭依,足以抵挡幽州骑兵的冲击。
毕竟,骑兵又不能从栅栏飞进来杀敌不是?
然而,现实远比张郃想象的要严峻得多。
幽州军来的太快,不仅出乎了张郃的预料,同样也出乎了冀州兵卒的预料,这些人刚刚还在营地外挖壕沟、做拒马,好不容易乱糟糟入了自认为安全的营垒中。心绪还没有平复,就要在军官的指挥呵斥下,前往各处防御那些来势汹汹的骑兵马队。
嗖嗖嗖!
大群的幽州骑兵很快便就进入到了营垒的一箭之地,箭塔上的弓箭手不待军官下令,便就朝着那些肆意张狂的敌人射出了手中箭矢,箭矢轻飘飘的升空,却没入了骑兵身后的烟尘之中,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然而,张郃的命令虽然下发,军队的指挥效率却赶不上幽州军的突进速度。
“驾!”
前出的轻骑兵呼喊着,丝毫不在意那些从面前划过的稀疏箭矢,只是用藐视的目光扫视这座营垒,用猎手的目光注视着里面瑟瑟发抖的猎物。
冀州军的营垒范围很广,许多地方还堆起了夯土,但毕竟时间有限,绝大部分营墙还是由简单的木制栅栏组成。
这些老练的轻骑兵并不贸然冲击,而是不断围绕着营垒奔驰,鹰隼的目光死死盯住这处营垒,像个老练的丛林猎手,试图寻出猎物的破绽。
终于,冀州军营垒的急促偷工减料处被轻骑发现,这些骑兵若发现了猎物的苍鹰一般,长啸一声,招呼着同伴向着目标冲击而去。
营地外侧的地面上,残留着零零散散的土坑,却被这些骑术精湛的骑兵一跃而过。
随着战马身影逼近了营垒,简陋的栅栏根本挡不住那些骑兵的嚣张剪影。
营墙内用作防御的兵卒正随着军官的指挥汇聚,被军官一连串命令弄得不知所措的兵卒们,茫然的目光对上了一双双嗜人眼神。
咔!咔!
冀州军还未反应过来,一阵阵异响传来,那是铁钩挂上脆弱栅栏上的声音。
嘣!随着战马的发力,麻绳忽地绷直。
轰!
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