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
林阵身子躲在城楼之内,透过小孔观察战场,嘴里不断发出指令。
咻咻咻!
一块块灰白巨石再度升空,将城下缓慢前行的一辆攻城器械击碎,翻滚的巨石余力未尽,于冀州军惊恐的呼喊声里,直直碾过军阵,给土黄色的地面留下一处处猩红印记。
铛铛铛!
袁绍军中军终于敲响铜锣,命令攻城军队撤退。
吱呀!
“杀啊!”
城门忽地被推开,一名名顶盔贯甲的骑兵挥舞兵刃,朝着撤退的冀州军衔尾追杀而去。
嗖嗖嗖!
负责压阵的冀州军强弩发威,将快要冲乱己方军阵的幽州骑兵逼退。
“啪!”
营地高台上观战的袁绍狠狠一拍栏杆,为战局的焦灼感到焦虑的他无能狂怒,朝着身边的亲兵怒喝:“怎么退兵了!?给我继续进击!一定要拿下此城!麹义在哪?他说的涿县一鼓可破,而今他人呢!?”
踏踏!
就在此时,披着沉重铠甲的麹义来到跟前抱拳:“主公息怒!攻城的器械损失大半,光靠云梯,是攻不下涿县城的。”
袁绍见到正主前来,稍稍收敛了心中怒气,看看左右,上前拉过麹义来到无人处,小声道:
“麹将军,我等行军至此,多受那公孙小儿的骚扰,已成疲军。
今日一战不成,军心必定浮动,若不能攻克此城,万事皆休矣!”
麹义听到袁绍这掏心窝子的话,仍旧面不改色的一抱拳:“主公且放心,义已有方略,彼辈守城,今日不过是依仗石砲,此类武器并非他一人独有。我冀州军兵多将广,只要有些许时日,囤积石砲器械,届时四面齐攻,涿县破之易耳!”
在身处困境之时,有这么一位信心十足的大将保证,让袁绍惴惴不安的心得以宽慰些许,他望着麹义那张随时都带着自信的脸,袁绍觉得麹义表现出来的骄矜此刻看着都顺眼多了。
“那一切便交托给将军了。”
袁绍手里把着麹义的手臂,很是诚恳的出言。
“义必不负主公所托!”麹义也被袁绍表现出的恩遇感动,当即重重点头,抱拳回道。
而在距离涿县数十里外的拒马水上游,陈江站立于一处岸边青石之上,望着面前缓缓流过的拒马水细流,以及有些远处摇摇欲坠的堤坝,只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于此。
他强忍住逃亡的冲动,喉头耸动,吞咽了口唾沫,对身后的军兵道:“疾驰前往涿县,禀报主公,水攻已经就绪。”
“喏!”接令的军兵翻身上马,马匹越过地上的石块,踏上平坦的原野,直向着涿县而去。
而在堤坝位置,几名身着道袍的少年于土石间忙碌,一个个巨大木箱被他们布置在水坝各处,此刻他们正小心翼翼的牵引着手里的灰色麻绳。
关允则小心的挪动脚步,避开地上嶙峋的乱石,来到陈江身前拱手:“禀从事,火药已经安设完毕,随时可以点火。”
陈江闻言满意点头,接着他用敬畏的目光回看了一眼那些布设在坝体上的火药,眼皮还是禁不住一跳,他又想起那一日狐丘等人携带火药前来炸山的场景,那是完全超出常人所能达到的伟力。
“善!做好防水,防潮,只要主公令下,立即点火!”
视线若从陈江所在拉高,他所在的位置上游,两座本来若门户一般把守河道的青山上有着块块土黄色的斑驳缺口,像是被人凭空扣掉一般。
而那条本来奔腾着窜入平原的拒马水中间,正有天量的土石存在,上游的水流不断汇入,短时间于此地形成了一处俯瞰平原的镜面湖泊,若一把悬在众生头上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