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的临时提议。
“不可能,公孙度这厮出行向来护卫森严,你看那些斥候,眼睛毒得很!叔父万不可直视此辈,不然定然招祸!”
沮授被侄子提醒,当即低下了眉眼,避开了远处巡视的斥候投来的审视目光,只是他那藏在麻衣内的手掌却是紧紧捏着,像是有着无尽杀意想要爆发。
一旁的沮城目光却在动作格外恭敬的赵真身上停留了许久,随后低下头扛起一包布袋扔到了前来扛包的力夫肩头,转身低声对沮授道:
“虽然不能杀了此僚,可既然公孙度到了此地,那么此地就极有可能是公孙度的火药制造厂。
以我等之前的探查拷讯,火药此物,对幽州军内部,也是绝对机密,能够涉及到它的,除了公孙度的几个亲信,便是那些从事火药试验研发的工匠了。
叔父你看,那位锦衣高冠的官员,便是公孙度手下的将作监,据说此人从前是洛阳城里的匠人,后来被公孙度用手段从洛阳狱里捞了出来。
正是此辈的参与,公孙度才能在辽东这等荒僻之地造出了那等成色的兵甲!”
“啧啧!这厮真是好运道!”
就算是对公孙度仇深似海的沮授,此时也不得不感慨公孙度的运气,同时心中打定了主意,今次回邺城,一定要劝袁绍收集高手匠人,加大对武器兵甲的研发制造,万不能在冀州人引以为傲的物资制造能力上败下阵来!
沮授一边敷衍着指挥力夫,一边斜着眼神打量远处的赵真,忽地眼睛一亮,对路过身边的沮城建议道:
“能否劫持此人?似这等粗鄙匠人,只要我等许下功名利禄,总是能为我主所用的!”
沮城也仔细观望了眼远处,趁着间隙对沮授回道:
“短时间怕是不行,这几日我已经勘察了此地防御,堪称严密,想要渗入已经万难,更不用说劫持里面的工匠了。
不过,叔父作为蝉卫头领,只要派人时刻监视此人动向,总是能抓住时机的。”
“善!二郎,此次北行,可见你的谋略武技不凡,只要此次行动成功,某必将在主公那里为你保举出身!”
“多谢叔父!”
就在二人谋划着公孙度手下火药时,远处坐在高台上的监工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他们跟前,用手里的棍子随意点了点他们,以及其他与他们同批到来的力夫:
“祖家父子还有你们,今日上完工后便可离去。这是你们的工钱!”
监工从怀里掏出一大叠的纸票,沾了点口水数了数,在递到沮授手上前还不着痕迹的抽了两张回去。
沮授注意到了监工的小动作,可他并未对此发怒,在他眼中,天下的胥吏都是一般的奸猾模样,若是不吃拿卡要,那才让他感到奇怪。
接着他便注意到了手里的纸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熟悉了这类货币,只当作是公孙度用以敛财的手段,只是没想到他也有亲身体验被公孙度剥削的时候,即便心中不爽,他还是装出一副急吼吼的模样,急声问道:
“齐管事,为何要赶我们走?我等还可以干两天的,儿郎们一身的力气,正是使不完的时候!”
“就是啊,齐管事,兄弟们都想要再攒点钱,为家中的妻女添一身衣裳。”
沮城帮着腔,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在无人可见的间隙中,向齐管事的手里递上了一张大额纸票。
“一百钱!真是下了血本,可是这回某也帮不了你们啊!”
齐管事手指一搓,仅仅通过纸票上的纹路便就确定了数额,心中感慨一声后,对沮城报以无奈的笑容,拉着对方到僻静处解释道:
“此事不怪老哥,着实是上方下了严令,明日的货物装卸,必须使用军寨里的内部人员,万不可有外人在场的!
不过兄弟的诚意老哥我是感受到了,这样,三日,三日之后尔等还可以来此上工,老哥与你一个月的时间。”
“可,间隔这三日,弟兄们怕是都要散了,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啊!”
“那我可不管,老哥我给你个忠告,你这帮兄弟伙力气大,还老实,最好不要散,今后的活计多着呢!”
齐管事脸上的肥肉挤出了无数个褶子,笑着拍拍一脸无奈的沮城肩头,接着对那些四周的手下一挥手:
“清场了,闲杂人等限时离开此地,否则格杀勿论!”
说到杀这个字眼时,管事瞪着眼睛扫视那些面露犹豫的力夫,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身材的煞气。
“嘶,这厮也是个杀才!手上怕是不止一条人命!”
沮城见状一惊,当即拉着叔父,以及其他不明情况的同伴离开了这处码头。
没多久,刚刚还十分忙碌的码头,随着在场官吏军兵的驱赶,渐渐就变得人烟稀疏起来。
一个时辰后,离码头数里外的一处岔道口,沮授叔侄以及其他的蝉卫头领们汇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