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简觉得麻了。
“元辅,如今咱们该如何是好?”
“等老夫再斟酌斟酌。”
说完张登桂摆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这一斟酌,就斟酌到了酉时二刻,也就是下午的五点半。
这下子就连潘清简也彻底坐不住了,没时间了啊!时间就快过去了。
再不做决定,河内可就危险了。
潘清简此刻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和刚烈,他站在张登桂的房前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直到酉时三刻,“吱呀”一声,张登桂的房门被打开了。
“元辅,如今已酉时三刻了。”
张登桂双眼充满血丝,浑身竟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灰败气息。
他摆了摆手,用一种嘶哑的声音,低声说道。
“老夫心中已有盘算。”
“元辅,您是打算?”
“这条约老夫签了,纵然日后万劫不复,但是老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河内被攻下。”
张登桂这个中堂大人,若是能碰到一个姓李的中堂,估计这两个人之间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张裱糊匠,李裱糊匠,都是干的糊墙的活儿。
潘清简仰天长叹。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元辅今日的遭遇,下官感同身受,实为切肤之痛啊!”
“淡如,老夫如今已位极人臣,但是你前途无量,这条约老夫来签,你不能脏了手。”
都说张登桂是祸乱朝堂的权臣,可是今天,潘清简却感觉到这位元辅身上扛的压力。
“元辅。”
“好了莫要多言,随我去寻那位朱元帅。”
张登桂打断了潘清简要说的话,朝前一步走出居所,来到了布政使衙门。
朱元鸿依然坐在正堂之中,看到张潘二人的身影,朱元鸿抬起头问道。
“不知两位来此有何贵干?本帅提醒你们一句,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朱元帅不必提醒老夫,老夫此来就是为了告诉元帅,这条约老夫签了,不过老夫有两件事,想要相求元帅。”
“喔?什么事?”
张登桂求的两件事,一是希望条约之上,不要盖上阮朝的国玺,他张登桂可以署名,并且用上他个人的私印。
这第二嘛!希望朱元鸿能够把赔款再降低一点,一千五百万白银,对于阮朝而言,实在是太多了。
前一点倒是很好了解,张登桂不想让皇室承担卖国的骂名。
对于这一点,朱元鸿也是有所考虑的,他如今还未脱离大清,而且这份条约未来跟大清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他必须要用自己的身份去签。
其次朱元鸿根本不担心,张登桂署名,这份条约会没有效。
因为只有这个时代的人,才能明白张登桂三个字,在阮朝意味着什么。
而且朱元鸿也不怕阮朝未来会反悔,他的实力在今后几年,只会和阮朝越拉越大。
如果阮朝不怕挨揍,不怕损失更多,那就尽管毁约。
惹急咯!朱元鸿一把烧了顺化的皇城,让阮福时感受一下咸丰体验卡的效果。
至于这赔款嘛!
那肯定是一两银子不能少。
你没钱?跟我说有屁用,没钱就去给你越南的百姓加税啊!
总不会你阮朝的官,连如何剥削老百姓,都得我朱大帅教你吧?
当即朱元鸿说道。
“本帅也不是蛮横之人,第一条本帅可以答应你,但是第二条,本帅若是答应了你,我如何回去向广西的百姓的交代?”
“元帅,一千五百万两,实在是太多了啊!万望元帅怜悯大南的百姓。”
朱元鸿一听这话,指着手指怒斥老毕登。
“怜悯?你阮军残杀我广西百姓的时候,怎么不提怜悯了?本帅告诉你,一千五百万两,一两也不能少。”
“你阮朝不是有六百万人吗?一千五百万两分摊下去,一人才不到三两银子,本帅可是相当仁慈了。”
张登桂听完这番话,气的脸色煞白,这账是这么算的吗?
才三两银子。
仁慈。
呸,老夫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银子,本帅要拿回去,给广西的百姓一个交代,一千五百万两多吗?从始至终,本帅有多要过一两银子吗?”
张登桂被这无耻之徒说的是哑口无言,他哆哆嗦嗦的说道。
“朱元帅,这条约,老夫签。”
看着张登桂咬牙切齿的模样,朱元鸿笑得很是开心,他开口对着门外喊道。
“来人,将冯、杨二位将军请来。”
“遵命。”
等冯子材和杨岳斌到来之后,双方坐在长桌的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