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鸿的船只路过荆州、宜昌,下一站便是夔州府了。
夔州府的范围,也就是如今重庆的万州地区,此时还处在四川的管辖下。
作为四川有名的大府,夔州府向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乃是川东重镇。
不过这一次夔州府并不是朱元鸿他们的目标,朱元鸿他们这次要赶往重庆,同林则徐和魏源他们会师。
林则徐前番和魏源走的是同一条路,都是从沅江—北河—酉水,进入酉阳。
而酉阳的隔壁就是重庆。
朱元鸿虽然一路在江上航行,但是重庆府那边的情报,依然能够传到他手上。
毕竟这么大的船队,在长江上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
从接收到的情报来看,林则徐他们在重庆府遇到了一些麻烦。
根本原因在于,前两批带来的五十多万流民,让重庆知府很不满意。
因为他觉得这些湖南的流民,来重庆就是给他增添麻烦。
只是林则徐毕竟威望卓著,他一个小小的重庆知府哪里敢说什么。
不过此人不敢多言,却不代表他没有坏心思。
因为他把重庆的这些事情,全都上报给了四川总督。
四川是最为特殊的一个省,因为他没有巡抚,从乾隆十四年之后,便由总督兼管巡抚事。
如今的四川总督名叫徐泽醇,此人乃是汉军正蓝旗出身。
他有一个极为出名的儿子,名叫徐桐。
就是那位说出,“西班有牙,葡萄有牙,牙而成国,史所未闻,籍所未载”的蠢货。
能够教出这样一个儿子,可想而知徐泽醇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此人维护纲常,忠于大清,极为保守。
而保守派那是出了名的又蠢又坏。
徐泽醇如今就在重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和林则徐商议,将湖南流民遣返回湖南。
四川人口已经足够多了,收留这些湖南流民,实在是不像话。
林则徐虽然心中气愤,但他的确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在他的设想中,将流民转移进四川,少不了需要四川地方官的支持。
可是现在徐泽醇摆明车马反对,林则徐总不能把他一刀剁了吧?
所以一时间,林则徐和徐泽醇僵持了起来。
杨岳斌觉得,这一切非朱元鸿不能处置。
于是派出了多路传信兵,水陆并进,给朱元鸿报信。
朱元鸿经过夔州,船只丝毫不停歇,朝着重庆而去。
而重庆的情报,朱元鸿也并没有瞒着众人,哪怕是左宗棠。
因此在前往重庆的船头上,左宗棠叹息一声。
“总有这样的蠢官,将大好局势给坏掉。”
“季高兄,如今的大清朝,像你和良图先生这样的有识之士,屈指可数,徐泽醇这样的蠢货才是遍地皆是,你说这样的官?怎么治理好地方?老百姓能不反吗?”
“你不会到了重庆后,把徐泽醇宰了吧?”
左宗棠听了朱元鸿的话,有些不太对劲,他还真担心朱元鸿届时会控制不住,弄死徐泽醇。
“那就看他识不识时务了,我绝不允许这样的蠢官窃据高位。”
“西南三省官员数量太多,你想换掉他们,怎么可能做到?你麾下也没有这么多的人才。”
“季高兄,我自然清楚,只不过换掉那么一两个,我还是能做到的。”
“你是打算?”
“比如让我老师做一做西南总督,让你左季高担任四川巡抚。”
左宗棠或许是被朱元鸿刺激的过多,如今对他的一些言论有些免疫。
他摇了摇头,看着长江两岸的景色,哭笑不得。
“看来你是真不打算放过我和元翁了。”
朱元鸿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左宗棠,都到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如此“可怕”的想法。
“季高兄,我七万大军进入西南,越南阮朝那边还有我近两万大军在,你觉得你能跑得了?”
“我倒是好说,留下来看一看,也无妨,只是我担心元翁知道你的事,怕会被气死。”
“哈哈哈,老师忠清太久了,我不打算现在就对老师和盘托出,总得给老师一些时间不是?”
“你不怕我捅出来?”
“季高兄这么想我老师死?”
左宗棠被朱元鸿噎了一下,有些愕然,但见到朱元鸿哈哈大笑起来,左骡子也有些摇头失笑。
林则徐还是不要过早的告诉他,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
不然要是知道他的得意门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反贼,估计老林自己都能上吊自杀。
过了夔州,离重庆可就不远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在十二月初一这天,朱元鸿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