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苟政的那些谨慎而“完备”的考虑与应对措施,全无用处。
首先诈城就没有必要,面对苟胜的“诈城小队”,雍城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任其近前,被暴起砍翻几人后,迅速如鸟兽散,城门既下,大队涌入,一举克城。
而雍城之内,官兵连同衙役在内,不过三百余人,根本不是对手,被迅速击破、歼灭,县长及僚属以下,或杀或俘,相比之下,反是在对城中进行劫掠的时候,遭遇的抵抗与损失要大一些。
没错,在完成对雍城的基本控制占领后,苟部部属们立刻投入到对县城的抄掠之中,苟政劝都劝不住。此前于土塬唤醒部属之时,苟胜以“打下雍城就食”以及“进城之后抄掠”激励众人,这自是不能毁诺的,否则会引发不满。
对此,苟政除了发出几声没营养的唏嘘之外,并不能做到有效阻止,同时,部卒们抢来的粮面布帛,他自己一样在享用。当然,为了减少抵抗与仇恨,苟政极力劝说要少杀人,尽量不杀人,这一点还是被大兄苟胜采用。
而等雍城彻底平静下来之后,就在县衙大堂间,苟胜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是压抑了几个月后的一种释然。拍着苟政的肩膀,笑问道:“如何?行军打仗,攻城拔寨,可如你想象那般复杂?”
对此,苟政默然几许,方才拱手,一副受教的模样,并且违心地表示,是自己纸上谈兵了。
当然,从其内心而言,对苟胜的看法还是不以为然,除非,他们永远都处于这样的境地,今后也不会发展壮大。
说到底,大兄苟胜,其一心一意只在家族部曲上,视野终究是狭窄的,他还是习惯于做别人手中的刀,为人所驱策。包括此番随梁犊举事,也是迫于形势下的无奈选择,他还远没有诞生自主意识。
不过,苟胜还是又给苟政上了生动一课,至少经此一事,他又暗下决心,在没有真正认识、了解并熟悉这个世界的人情、现状与规则之前,绝不再发表那些贻笑大方的见解与自以为是的策略了......
难得地,时隔几个月,苟氏部曲们,终于不用餐风露宿、忍饥受寒,可以在相对干整的城市内,饱食酣睡,即便并不能睡得很安稳,也足以大大缓解身心的疲惫。
一直到翌日上午,被梁犊安排策应任务的梁导军,方姗姗来迟,比汧水出发之时,多了不少东西,甚至明显能看到被押在队伍中间的几十名女人。原来,行军途中走偏了,路过一堡壁,梁导率领部下将之攻破,搜刮一空。
对苟胜能够轻松拿下雍城,梁导明显很惊讶,嫉妒两个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仗着梁犊做后台,进城就欲反客为主,要粮要营所,个性刚强的苟胜根本不惯他。
梁导对此很愤怒,不过一时还真不敢向苟胜炸刺,只能把怒气发泄在雍城内的士民身上,又是一轮劫掠。
又一日,由梁犊亲自统帅的大军终于抵至雍城,苟胜、梁导前往迎接,受到梁犊的大力褒奖,以及一番厚遇承诺。
梁犊军至,已经满目疮痍的雍县城,再度受到一轮抢劫,这回是连窗户门板都被拆来当柴火了。
然而,以雍城的规模与积储,即便刮地三尺,也根本提供不了多少资源给上万东归“义军”。
于是,梁犊下令各部出击,大掠周遭村镇、坞壁,搜罗一切可资军用的物料。而在这个过程中,高力卫士造反的消息,也逐渐向周遭郡县扩散、发酵,三辅震动,秦雍震动,直到震动邺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