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有股被扰了雅兴的不满,挥手道:“何事?”
闻令,刘梃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快步上前,呈与梁导。梁导虽然粗鄙,却也识得几个字,倒也不需找人解读,然而,只看了两眼,脸色剧变,猛地将信笺砸在酒案上,大怒道:“匹夫不知感恩,竟敢叛我?”
见梁导大怒,刘梃赶忙解释道:“今日午后,末将部卒寻到,言有人将此信呈与末将宅内。待拆阅之后,方才明白,这信不是给末将,而是给孙万东的!
末将与孙万东在华阴城内家宅,仅隔一条街,想来是信使送错了门!末将至今方知,孙万东那贼子早与长安暗中勾结,有叛变投诚之心,感事情紧急重大,末将不敢怠慢,因而趁日暮,亲自快马东来示警!”
刘梃的话里,多多少少带有些挑拨之意,而梁导,就是正常时候都未必能发觉,何况当下酒意上涌,傲气冲头,更加恼怒道:“这个贼子,想我那般重用于他,托以要任,竟敢如此辜负于我,欲害我性命,岂能容他!”
见梁导这杀气腾腾的模样,刘梃当即进言道:“将军,眼下孙万东还不知其事迹败露,末将建议,当趁夜进兵,入华阴,杀孙万东,制其众,以免祸乱,危及潼关。”
不过,梁导还没反应,孙万东的好友陈晃就赶忙起身劝说道:“将军不可,万东,勇将也!岂可因一来历不明之书信,而罪大将?此事透着蹊跷,末将以为还当详加调查,待事情清楚之后,再行处置。”
“信使何在,可曾拿下?”梁导闻言,眉头微蹙,看向刘梃,质问道。
刘梃一震,禀道:“部卒汇报,来人交付完信,便匆匆离去!”
见梁导有所犹豫,刘梃赶忙劝道:“将军,不论孙万东是否投敌,皆需下其兵权,否则,一旦事起,遗祸无穷啊!大将军以潼关守备重任付将军,将军不可不以此为重啊!”
“将军勿要听此小人谗言!”见刘梃不加收敛机心了,陈晃也急了,抱拳向梁导劝说道:“此事怎能听信一面之辞?莫若召孙将军前来潼关,当面对峙!”
听此言,刘梃也彻底急了,顿时冲陈晃怒道:“陈晃,军中谁人不知,你与孙万东既是同乡,又是好友,通敌叛逃之事,莫非你也有牵涉?
此举,莫不是想与孙万东通风报信,令其有所防备,及早举事?”
“匹夫,休要污我!”见刘梃像条疯狗一样咬上自己,陈晃当即朝梁导拜倒:“将军明鉴,我虽与孙将军交好,但绝无背反之心,敢请将军拨我一支兵马。
若能擒得孙将军,定让他前来潼关,当面与将军解释;若不成,难敌万东之勇,则死于其刀下,以表忠诚......”
面对陈晃如此恳切之言,梁导的脑海里,大抵想起的是来自其叔父梁犊的这么一句话:如今这世道,谁也不能全信。
此时,刘梃则讥笑着道:“大胆陈晃,你自己欲脱离将军,投奔孙万东,还欲搭上将军一支兵马吗?”
“你!”陈晃脸色涨得通红,朝刘梃怒目而视,却一时讷口,说不出道理来了。
这话,显然给梁导提了个醒,审视了陈晃两眼,方才道:“陈晃,你和孙万东,都是大将军麾下的高力老人,我也不信你们会背反义军,投靠朝廷。
不过,事关重大,为免嫌疑,孙万东之事,就不劳你插手了,本将当亲提军马,前往华阴,与孙万东说明此事......”
“将军!”陈晃不由呼喊一声。
可惜,只迎来梁导冷眼而视:“暂且委屈你在府中待上一阵,等我将事情调查清楚,会给你一个交代!”
“众将听令,立刻回营整备,连夜出动,兵发华阴,于明晨之前,要抵达华阴城!”梁导走到堂中央,意气风发地发号施令。
一时间,整个堂内,只有一个人还坐着,准确地讲是趴着,甚至还打起了呼噜,格外明显,只不过,那被手臂掩住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听着鼾声,看着苟政那“死像”,梁导不由嗤笑道:“这厮倒也睡得香,通知他的部卒,将其抬回营去!”
“将军,苟氏部曲,是否也传令一并随军?”部将王当问道。
闻言,梁导轻蔑地道:“苟政不善将兵,城中苟部并不服他,人心早已离散,上了战场,能有何用?只会乱我阵脚!记住,苟政不是苟胜,也不是所有姓苟的军队,都剽悍敢战!
你率本部将士留下,给我守好潼关即可!”
“诺!”王当想了想,似乎有道理,也就应诺了。
将军府的酒宴,难得提早结束了,喧嚣之后,只剩狼藉,人去堂空,只余陈晃跪在那儿,怅然叹道:“我等性命,早晚为人所害!”
然后,就在两名梁导部卒的看押下,移步囚禁处。
随着梁导军令的下达,整个潼关都动了起来,就像一头苏醒的饿狼,约摸半个多时辰之后,梁导亲率部属九千余人,出潼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