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空,实则支撑不了多久。
因此,比起战略走向、未来大计,吃饭这件天大的事情,也再度成为摆在苟政面前的首要问题。只不过,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还有一个待消项,需要苟政去解决:华阴的孙万东部。
在对梁导部工作顺利展开之余,华阴县那边,苟政也表以关注,往华阴方向派出了几路密探进行监视。
从结果来看,孙万东那边很克制,华阴城很平静,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对苟政来说尤其关键的,是孙万东并没有引兵东进来犯,影响苟政对梁部并吞。
也因如此,苟政方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孙万东是一个能够团结的好同志。在收编工作进入尾声之后,苟政方才遣人,携手书一封,前往华阴,面见孙万东。
苟政在信上,简单地讲了讲潼关之变的经过与结果,对自己举兵的缘由进行了一番解释,再对孙万东的遭遇与委屈表示愤慨与同情。
而最主要的意图则在后边,苟政向孙万东发出邀请,倒行逆施的梁导已死,希望两方能够重归义军之好,携手同心,共抗羯赵......
翻译来说,就是苟政想要招揽孙万东部。只不过,这个目的显然也没那么容易达成,虽然信使回来了,但孙万东的回应却是沉默。
对此,苟政却没有太过失望,至少没有直接拒绝不是吗?沉默,也是一种回答,而苟政也能够理解其犹疑。
只稍加琢磨,苟政便有了想法,这事还得落在陈晃的身上。于是,苟政命人将陈晃唤来,看着这个降将中对自己最恭敬的人,开门见山道:
“文明,我欲招揽华阴的孙将军,守望相助,共谋大事,然华阴之变未久,其心存犹疑,未曾应答。我知其顾虑,然一时无人说项,只能烦劳文明走一趟了!”
听苟政这么说,陈晃想了想,然后拱手应道:“将军之意,晃已明了,愿西行华阴,代为劝说,为将军获一虎翼!”
“好!”陈晃干脆,苟政也面露喜色,抚掌道。
沉吟少许,苟政又道:“为表诚意,我当备好酒水,随文明之后,亲往华阴走一遭!”
......
西关之下,五百苟政本部步骑列队待发,苟政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只上半身穿着件筒甲,外罩麻布长袍,头发则简单地盘起,但这并不影响他是潼关近万军队的统帅这个事实。
苟安、苟威、苟侍等一干将校列队送行,临出发前,作为苟政最亲信的部将,苟安又凑近前来,低声表示他的忧虑:“潼关不能没有将军坐镇,有那陈晃前往招揽,孙万东若有心,足矣!”
苟政摇摇头道:“礼贤下士,方能服人,也是我最大的诚意!孙万东及其统率的那支华阴劲旅,也值得我走一趟。
事若顺利,我一日即回,潼关有你们把守,以梁导、王当之事为鉴,我可安心!”
感受到苟政的信重,苟安面色凛然,又建议道:“只以五百部曲护卫,是否太少,将军还是多带些人,以免孙万东起歹心!”
闻之,苟政还是摇摇头,四下一扫,放开声音笑道:“五百步骑,不多不少。我此番去华阴,是冲着交朋友去的,若非必要,我应该单骑西赴,以表坦诚!”
说着,苟政又收回目光,压低声音,对苟安道:“五百步骑,来去灵活,也不易为其所制。何况,我若带多了兵卒,潼关那些新附之众,如何压制?记住,潼关安,我亦安!”
“末将明白了!”听苟政这么说,苟安方不再多劝,退后两步,躬身拜道:“末将等,必定誓死守备潼关,待将军归来!”
“丁良!你随侍将军,务必保护好将军安全!”扭头,苟安又郑重地冲丁良交待道,这大抵是苟安第一次没有带任何鄙视地对丁良说话。
丁良感之,肃然地应了声:“唯死而已!”
......
华阴以东,孟原。作为八百里秦川间的诸多台塬之一,已为春风染绿,塬上各处,青草密布,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然而,这种旺盛之景的背后,却透着一股荒凉,即便在塬上的田地间,已经播种上了一些春麦,并且正坚强地生长着。
地处东西陆上交通干道,华阴当地的黔首们,在这个春季的日子,是越发艰难了。在羯赵的残暴统治下,本就水深火热,朝夕煎熬,等梁犊举事,呼啸东来,兵燹也就跟着再度降临到这些乱世蝼蚁的身上。
社会很黑暗,世界很残酷,但在夹缝之中,依旧顽强地挣扎着,以至于在短暂的动乱间隙中,犹能种下一片田地,这大抵就是生存本能的力量了。
而苟政,看着明显少人打理的麦田,眉头紧紧皱起。他当然能看出眼前之景背后呈现出的是怎样一种社会面貌,也正因如此,方大感压抑。
这种情况,虽说是世道挤压的结果,但他们这些所谓的义军,却是直接推手,至少在他们肆虐过的渭河平原上,由他们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