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了,未必就不能名留青史。
当然对于这一点,孙万东本人是没有意识的,他只是得意于苟政那频繁的点头与赞叹的表情。
“万东部曲,让我想起一人!”注意到孙万东脸上的得意之色,苟政也微微一笑,缓缓叙来:“汉末时期,中原群雄争霸,曾称雄徐州的吕布,其麾下有一大将,名为高顺。
高顺麾下有一支部曲,训练有素,精锐勇猛,冲锋陷阵,坚不可摧,称之为‘陷阵营’。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我观万东部曲,便有陷阵之志风啊......”
“哦?竟有此等事?”听苟政这么说,孙万东两眼放光。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孙万东呢喃两句,然后振奋地向苟政道:“既有古人之前,我辈岂能落后?陷阵之风,听着甚是提气,承蒙将军赐名,我这营将士,从今之后,就唤作‘陷阵营’了!”
对此,苟政只能表示:你喜欢便好。
苟政的评价,自然有诸多恭维的成分,毕竟如他所知是真的话,那如今的孙万东,距离高顺与其陷阵营,恐怕还差得远。
至少,孙万东部曲之勇,除了本身具备的一些剽悍作风与作战素质,更多还是仰仗孙万东的个人勇武与威望,与真正坚不可摧,能够在艰苦条件下顽强作战的精锐之师,有着质的区别。
再归县堂,苟政、孙万东、陈晃三人聚到一块儿,讨论起孙部与华阴的未来发展。基调已经定下,苟政也没有反悔的道理,只不过,对于如何守备华阴,今后何去何从,苟政提出了一番见解与建议。
苟政认为,梁犊东进,必然功败垂成,所以不虞梁犊那边的反扑、清算,他们未来最大的对手,只有羯赵朝廷,一切工作也当围绕着如何在羯赵的剿杀下生存而展开。
基于此,华阴、潼关虽处要道,但居其中,两面受敌,非久留之地,必须寻找一块可供长远打算的地盘。在此之前,必须练兵马,积粮草,增军旅,以备“战略行动”......
关中虽经义军祸害,然其积储、人口,依旧不是弘农所能比拟,因此,苟政建议,孙万东在稳守华阴,力拒石苞的基础上,尽量在京兆就食。
不过,他们是义士,“义”这个字,不能丧尽其理,因此,有些时候,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些掠夺行为,但今后对于普通的士民百姓,还当手下留情,不要赶尽杀绝,要尽量攻击羯赵朝廷、官府,以及那些投靠羯奴的势力,从他们手中抢夺物资......
不管是见解还是建议,苟政都发自肺腑,也尽量考虑到孙万东的感受与处境。但显然,孙万东对苟政说的那些,并不怎么听得进去,毕竟太遥远、空洞,他更高兴的,还是苟政那再度明确的放权,以及“扩充实力”的建议,这才合其胃口。
至于抢掠上的克制建议,虽然内心嗤之以鼻,但明面上还是应和着。不是给苟政面子,而是以关中眼下的情况,一般的黔首小民,也抢不了多少东西,油水还真在羯赵官府以及那些筑堡结寨自保的豪强地盘内。
相比之下,还是陈晃,对苟政的见解,若有所思,颇为认同的样子。这,大抵就是陈晃、孙万东这两个同乡之间的不同了。
平心而论,对孙万东的桀骜乃至乖张个性,苟政并不是那么地喜欢,但他必须得予以宽和与包容,非为其他,只因为他有值得包容的本事与实力。
提及此,又不得不说起大兄苟胜了,在作风上,二人有相通之处,然而在个性上,苟胜却明显更具气度与的魅力。
对苟胜,苟政此前总是忍不住指点劝说,但对孙万东,却能予以更多的包容乃至宽纵。这两者间的差别,苟政也是在许久之后,方才有更为深刻的认识:得兄如苟胜,是其大幸!
午时,孙万东又于华阴县衙宴请苟政,也拿出了一案好酒好肉招待。宴上,气氛融洽,借着酒意,孙万东向苟政道:“将军之前所言,对末将大有启发,想起一事!”
“说来听听!”苟政示意道。
孙万东:“前不久,始平郡有一个叫马勖的人,遣人前来联络,说他不堪羯赵凌虐,意欲聚众举兵,反抗暴政,但恐实力不足,希望我军能够及时响应,相互配合,共谋大事......”
听闻此事,苟政不禁意外,问道:“这马勖,是何底细?”
孙万东摇摇头,道:“听来人讲,是始平郡当地豪杰,名望颇高,但依我猜测,怕只是当地土豪,意图趁关内混乱,谋乱取利!”
“其人有何意图,暂且不论,但只要是反抗暴政,与羯赵朝廷作对,就可以作为我们的朋友!”苟政只稍加琢磨,便道:“我们一路东来,也曾经过始平,那里处关中腹地,紧邻京兆,对长安有亦有直接威胁。若有豪杰义士举兵于始平,不论成败,都能吸引长安赵军注意,减轻我们的压力!”
苟政这么讲,孙万东想了想,也颔首表示认同,道:“将军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