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更没有什么苟氏与外姓之分,只有共患难、同生死的手足兄弟。
今后,如再有以姓氏族部之别,攻击袍泽,离心惑众者,必治以乱军之罪!”
言罢,苟政即拔出腰间佩带的一把长剑,狠狠地扎在县堂并不算结实的木地板上。微微晃动的铁剑,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场面一时寂然。
在场众人,骄兵悍将甚多,随便拉出一个,或许都能将苟政揍趴下,但在此刻,却没有一人,不为其所震慑。
苟政虽然一副让大伙畅所欲言的开明模样,但经此阵仗,一时间,也没人敢说话了。不管是那些苟氏将校,还是诸如郑隽、王堃、孟淳等外姓部将。
事实上,在场这些苟军将校,什么立场、态度、意见,也已经很明朗了。首先二兄苟雄的部下,绝对支持他;其次大兄苟胜的心腹以及那些一路西逃而来的部曲,也更倾向于二兄,无他,更熟悉、更了解,又有共生死的经历,同时苟雄本身在德行、气度、能力上,也极具魅力,很得士心。
剩下的,才是支持苟政的,苟安、丁良就不说了,以孟淳为代表的原梁导部将,在此事上,也天然地更支持苟政,同样是因为“熟悉”与“亲近”。
另一方面,经过适才那番激烈争论,苟氏将校们的抱团排外,已经很明显,这也导致,随着苟政讲演的结束,他也在一定程度上,又多收获了外姓将校们的倾向。
两股力量之间,就实力而言,是有些旗鼓相当的。西归之部曲,虽然人数只剩下一千多人,但都是苟氏家族与军队之精华,在对苟氏的忠诚上,绝非苟政带来的这些人可比。
苟政掌握的兵力要多一些,但一个态度暧昧的苟威,就足以左右局面之变化了。因此,倘若苟雄、苟政两兄弟都铁了心要争这个位置,那么很大可能使这支费尽辛苦,才勉强弥合齐心的军队,陷入混乱与分裂。
而这种情况,不论是苟雄,还是苟政,都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是一条基本的底线。而当苟政发表了那样一番言论时,苟雄也意识到,自家三郎,是有此心此志的。
念及此,苟雄那仿若抑于胸口的块垒消失了,整个人通畅起来,苦相不再,面上的忧虑之色也收起来了。见众人不说话,苟雄转身,平静地看着苟政:
“元直,苟安、丁良他们说的不错,如论谋略见识,为兄并不如你,若要带领将士转进求生,更远不及你机敏。
苟仲威,堪为一将佐,却难为人主。大兄遗志,家族重担,三军安危,还是由你承担起来吧......”
苟雄这番主动让贤的话,说得轻松而自然,让在场众人惊诧不已,反应不一。如苟旦、苟起者,是面色大变,忍不住大声劝道:“将军不可——”
不过,被苟雄严厉地制止了,他只是盯着仍旧安然坐在那儿,眉头微蹙,面露愁苦的苟政,若非身体本能,此时的苟政或许连眼皮子都不会眨动一下。
不过,在苟雄的目光逼视下,苟政也没法对此缄默了,抬眼,也给出自己的回应:“小弟德行浅薄,不能服众,还是以二兄为主,小弟定当全力辅弼!”
见苟政还在这里装模作样,苟雄终于怒了,恶狠狠地盯着苟政:“元直,当此危局,岂容你谦辞推搪?身为苟氏嫡出,既胸怀韬略,腹有乾坤,难道不该担当起家族存亡、部曲生死?
为兄已表明心迹,绝无反复,你若见疑——”
说到这儿,苟雄突然拔出佩刀,左手往上一抹。鲜血直流,苟雄却面无异色,一脸坚毅冲苟政道:“当着众将士的面,苟雄歃血立誓!”
不得不说,苟雄这等表态,也大出苟政意料,面色动容,但张了张嘴,犹欲言又止。
见状,苟雄激动道:“你莫非要我跪请?”
说完,不待苟政反应,苟雄便单膝下跪,以刀拄地,大声道:“主公!”
苟雄这声“主公”,几乎是吼出来的,不只惊住了在场众将,苟政也坐不住了,手忙脚乱地起身,三两步奔至苟雄面前,把着二兄双臂,欲将之扶起。
但如何能够扶得动,于是,苟政也干脆跪下,大声道:“二兄,你这是羞煞苟政,苟政如何担待得起啊!”
“元直,大兄可还在这里躺着!”苟雄一双虎目通红,死死地盯着苟政,哀声道。
对此,苟政则咬破了自己嘴唇,双目之中竟有泪水涌动,但仍旧矜持地,没有正面应答。
而见着这兄弟俩在这里谦辞起来,其余众将慢慢反应过来了,首先就是苟安、丁良,二人一齐向苟政拜倒,语气中就不可避免带上了些许兴奋:“末将参见主公!”
在二人的带动下,外姓将校如孟淳、郑隽、王堃等人,连同苟政本部的几名苟氏军官,也拜倒,口呼主公。这,已经有大半了。
剩下的苟氏军官们,见此阵势,面面相觑,但当苟威这个军头参拜之后,陆陆续续的,一些实则持中立态度的族人,也都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