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病体违和,渐入膏肓。就身心而言,梁犊败亡对他的刺激,未必是“利好”。
就在石斌领军抵达襄国后不久,石虎又下诏以石斌为丞相、录尚书事,召其回邺城辅政,正式做起“托孤”的安排,要知道,他在前太子石宣之后新立的太子石世,可还是个小娃娃。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石虎竟也还能把弘农的苟军惦记上,在收到石闵的败报后,便下令仍驻军洛阳的蒲氐、姚羌、石闵三军,西进讨灭“苟军”这支梁犊余党。
仅从这项人事安排,就可知石虎之老迈昏聩、病入膏肓了,他是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就蒲、姚、石这三方之间,可谓是矛盾重重,格格不入。
石闵与姚襄在谷水之战的结怨,已不需细说,逃回洛阳之后,石闵岂能忍下这口恶气,在会合余部之后,当即带人“打”上门去,讨要说法。
而以石闵之暴烈,姚襄之刚毅,双方再碰到一起,差点直接打起来。还是老羌姚弋仲在得知前情事由之后,大怒,将姚襄怒责一顿,斥其怯敌畏战,让人狠狠地抽了姚襄二十鞭子,如此,石闵方才勉强罢休。
然而,姚弋仲虽然狠狠责罚了姚襄,但对石闵的骄愎跋扈,又何尝不怒。姚弋仲可不是个善人,这老羌个性狷直,在石虎面前尚敢放肆,何况石闵这一“家奴”。
只不过,同在羯赵大旗下,看在石虎的面子上,暂做按捺罢了。当然,根本原因在于,石闵虽在谷水遭遇重挫,其手中掌握的实力依旧不俗,战力仍然强悍,这就让人忌惮了。
石闵与蒲氏之间的恩怨,更是由来已久,早在十一年前,棘城大战后,石虎以讨伐鲜卑之功封赏蒲洪。当时石闵便以蒲氏父子豪杰,兵强马壮,近在都畿,劝石虎秘密除掉蒲氏,以消后患。
虽然石虎没听,但石闵进言后,引来蒲氐的愤恨与仇视,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过去十来年,双方之间没有太多的交际,直到这次梁犊大乱,逼得羯赵穷尽其力,才有了在战场上的合作。
但哪怕十一年后,双方之间的恩怨也不可能消解,毕竟,从蒲氐的视角来看,石闵这贼子,心思歹毒,是想他蒲氏灭族的仇人。
至于姚羌与蒲氐之间,大抵就是一种“同性相斥”的矛盾了。两股势力,都是自关西东迁的胡族,都拥有巨大威望,都有足够多的部族,皆拥强兵,一在滠头,一在枋头,都建立了以各自部族为基本盘的军政集团。
或许当姚弋仲与蒲洪二人碰面对视的时候,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这样两个人,两股势力,惺惺相惜是不可能的,相看两厌,吞并对方,取得“关右第一豪部”的荣誉称号,才是本能的冲动。
因此,将这样三股势力安排到一起去讨贼,又没有指派明确的统帅,可想而知,会是怎样一种情况。别说指望他们通力合作,讨灭苟军了,能不内讧互掐,就算是给石虎与羯赵朝廷面子。
不过,对于赵军内部的分化与矛盾,苟政这边可就难窥其情了,毕竟情报搜集上,实在受限颇多,能掌握其大致动向,就已经算是在军情方面的重大努力了。
当蒲、姚、石三军自洛阳开拔西进的消息传到陕县后,苟政与苟军上下,立时便如临大敌。实在是,那三部赵军的名头,实在太响亮了。
石闵军在谷水已经见识过了,正面对决,那是要命的对手;姚羌军队,从西归将士的嘴中,也有所了解,战力强大,成色也不普通。
至于蒲氐,都不需旁人提醒,苟政自己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甚至将之视为最大、最危险的对手。在苟政对这段历史时期有限的认知中,蒲氐最终获得的成就,他可是“印象”深刻。
一个能够成功建立王霸之业,并最终统一北方,使天下呈一统之势的势力,绝不可小觑,哪怕在其崛起之前,也绝不是好相与的。
甚至于,倘若历史的车轮依旧沿着既定的轨道向前滚动,依苟政的战略设想,那么终有一日,蒲氐,将成为苟政最主要的敌人之一。
即便不提未来,就当下而言,在西进的三支赵军之中,除了满怀复仇雪耻之志的石闵,就属蒲氐最为积极。姚羌那边,姚弋仲将平梁犊所率羌卒全部拨付姚襄,由他继续率领,参与对苟政这支叛军余党的剿灭,自个儿则回滠头老巢去了。
蒲氐则不然,蒲洪这个老氐选择亲自出马,一副卖力效忠的模样,这其中也有一个很重要的背景,就是石虎在对蒲洪的诸多名爵酬功犒赏中,就有都督雍、秦州诸军事、雍州刺史的头衔。蒲洪选择西行进剿,或许就存有“化名为实”的心思。
而不管赵军内部是怎样一种状况,赵军将帅们又是怎样的心态与目标,当那数万步骑浩浩荡荡,向西开进之时,弘农的苟军,在苟政的筹划下,也正式开启了北渡大河、经略河东的战略。
苟政的河东战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渡河就完事了,他是当作一项系统的、复杂的工程来完成。不只涉及到军事行动